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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無疾隨手解開松松垮垮的衣帶,露出消瘦的後背,眨了眨眼睛,說:「這個時間我的身體最適合梳理經脈。」
秦拂一臉狐疑:「還有這種說法?」
天無疾一臉正直:「當然有。」
秦拂就不說什麼了。
一輪梳理過後,一個時辰過去,秦拂看著天無疾不緊不慢的穿好了中衣,問道:「如果你要恢復的話,我還要幫你梳理多少次?」
天無疾想了想,說:「只梳理經脈的話其實時間很漫長,如果想要快點兒的話,我還要找幾味靈藥。」
秦拂精神一振:「什麼藥?」
天無疾正想說話,窗外卻突然傳來煙火升空的炸裂聲,隨即,燦爛的煙火照亮了半個城。
兩個人同時往窗外看去。
而這一個煙火仿佛只是一個信號一般,這一聲煙火過後,越來越多的人或探出窗外、或乾脆走到大街上,都仰著頭,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一般。
明明已經是後半夜的,只因為這一聲煙火,半座城幾乎傾巢而出,只不過片刻之間,街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有修士甚至直接御劍飛到上空,仰著頭,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秦拂和天無疾對視了一眼。
秦拂立刻捏了個防護法訣罩在二人頭頂,兩個人一臉莫名的看著下面越來越多的人。
而就在秦拂的法訣剛落下時,整座城突然密集的炸起了煙火,巨響生生,絢麗的火光硬生生照亮了整座城,仿佛是什麼巨大的慶祝儀式,但偏偏,這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儀式典禮,而整座城除了那聲勢浩大的煙火之外,每一個人抬頭看著煙火的時候都寂靜無聲,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秦拂看向了煙火升起的地方,那裡是飛仙門的主峰。
她想了想,抽出斷淵帶著天無疾御劍升空,到了半空中時給自己捏了個模糊容貌的法訣,不動聲色的靠近了同樣御劍在半空中的一個修士。
秦拂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壓低聲音誠懇的問那修士:「這位道友,在下初到此地,敢問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是三羊城什麼特有的儀式不成?」
那修士被打擾了之後有些想發怒,但秦拂問的有禮,他忍住怒氣勉強解釋道:「我以為你既然選擇到三羊城的話應該是知道的——這是他們飛仙門的神樹茈涸樹要開花了,現在滿峰修士都在迎接神樹開花,等這煙火完了,神樹也該開花了。我們等的哪裡是什麼煙火,我們等的是神樹!」
茈涸樹?秦拂聞所未聞。
她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知識和閱歷。
但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再次開口,聲音中帶了疑惑:「但是……這神樹開花也該是飛仙門的事情吧,我輩等在這裡有什麼用?難不成他們飛仙門還會一人給我們一朵花不成?」
那修士開始不耐煩了,粗聲粗氣道:「神樹開花,引動天道庇護,此地就會降下甘霖,對我等修士大有益處,不然你以為我等在這裡是幹什麼?」
那修士說完,秦拂看了一眼天上。
那熱烈的煙火馬上就要消失了,而飛仙門那邊卻漸漸蒸騰出粉色的霧氣。
秦拂毫不猶豫,立刻帶著天無疾飛回了房間裡,還順手給他們加了兩個防護法訣。
下一刻,淡粉色的雨露從天而降。
滿城修士如同瘋了一樣,嘶吼著張開雙臂任那雨露撒在身上,更有甚者為了半空中好一點兒的位置大打出手,這粉色的雨露之中頓時沾染了血色。
秦拂伸出手,在手上加上兩層防護法訣之後接了一滴雨露。
下一刻,她面色大變。
她用力擦去手上的粉色雨露,冷笑道:「還真有人把這玩意當成好東西嗎?什麼茈涸神樹,這分明是……」
「不死樹。」天無疾接道。
他笑了笑,說:「巧了,這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正適合當我的藥。」
他看向窗外,神情淡漠。
第44章
秦拂豁然轉頭。
視線里,是天無疾淡漠到幾乎無情無欲的臉。
他的眼睛裡映襯著滿天粉色雨露,神情卻冷漠到和這旖旎的顏色毫無聯繫。
不死樹,那本是生於魔界的樹,吸食人的情感而生,愛憎惡、歡喜或憤怒、溫柔或醜惡,這一切可以稱之為情感的情緒於它而言都是陽光雨露。
不死樹十年一個花期,開花之時,花粉凝為雨露從天而降,以微不足道的靈力和修士交換情感。
當然,這靈力於秦拂而言是微不足道,於那些散修而言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與不死樹待在一起的修士常年感到心情平靜、無悲無喜,再加上不死樹的花露還有提升靈力的效果,在千年之前,不死樹確實被稱之為神樹,被修士從魔界移植到了人族。
它在魔界名為不死,取意為不老不死不枯榮,只要不死樹所處之地有修士,它可以活的比修士長久的多,沒有哪個魔修見過不死樹枯死。
被移植到人族後人族修士給它取名為茈涸。
千年之前的修士覺得這是於修為大有益處的神樹,大宗門幾乎都會種植,那些修無情道的修士更是能為了一棵不死樹大打出手。
最初不死樹確實也對修士的修為有益處,常年在不死樹下修煉的修士進境遠快於常人。
直到修真界最早的移植的一棵不死樹以百年花露凝聚成了一顆果實,神樹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