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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就鬆了口氣。
於是兩個人開始分那口感粗劣的濁酒和鹽都沒放多少的烤兔。
秦拂滿腦子都是沈芝芝,不由自主的問道:「既然是上古秘境,為何在沈芝芝手上?」
天無疾無愧於他的博學之名,什麼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他解釋道:「封印秘境的佛珠一開始供奉在禪宗,百年前正魔之戰時禪宗曾遭受重創,被洗劫過一次,和其他一大批法器典籍一起失蹤的就有佛珠,從那以後這佛珠就落入了魔族手中,沈芝芝應該是離開魔族時把它帶出來的。」
秦拂又問:「那她為何守株待我?」
如果是因為她是正道而且是天衍宗的弟子而對她有敵意的話,沈芝芝是魔將,和秦拂之間的修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她完全可以引她出來重創她或者用更危險的秘境不著痕跡的殺了她。
可她現在把她弄進了毫無危險性的桃源秘境之中。
這是幹什麼?讓她體會一個月的凡人生活嗎?
還是說她消失的這一個月,她準備對飛仙門動手?
但是……不是她看不起飛仙門,一個飛仙門而已,真沒有讓一個魔將這麼大張旗鼓動手的必要。
可如果說沈芝芝沒有惡意的話……她為何不見她?
秦拂想來想去,居然一點兒都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用意。
天無疾在她耳邊突然說:「阿拂,你何必去揣測她的用意,畢竟你和她其實根本沒見過,她想做什麼、有什麼用意,我們兵來將擋便可。」
秦拂一僵,突然恍然大悟。
一語驚醒夢中人。
因為那個幻境之中她和沈芝芝有了幾天的相處,又因為幻境之中的沈芝芝入魔來的太驚心動魄,所以秦拂下意識的對沈芝芝有了些移情。
她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和沈芝芝是舊相識,也下意識的以熟人的角度揣測沈芝芝的一舉一動。
可是實際上,在現實中,她入門之前沈芝芝便已經入魔了,她在現實中其實並不認識沈芝芝,沈芝芝自然也不會認識她。
她認識的也只有幻境中那幾天的沈芝芝而已,之前的沈芝芝如何、入魔之後的沈芝芝如何,她全然不知。
說到底,陌生人罷了。
而如果她是沈芝芝的話,她抓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正道陌生人,會先想著來見她一面嗎?
不會的,陌生人罷了,哪裡值得她解釋。
秦拂想著,忍不住扶額。
原來自己居然一直下意識的在以「沈芝芝和她是舊相識」這個前提下思考一切問題。
她是不是突然傻了?
秦拂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的種種躁動瞬間就平復了下來。
她開始想,如果一個陌生的魔將將她關進了這麼一個秘境,她該怎麼做?
——嘗試一切自己能做的,然後靜觀其變。
排除她在那個幻境之中對沈芝芝的移情,她和魔將沈芝芝,其實是敵人而已。
第67章
秦拂將劍背在了背上,略長的衣袖被綁了起來,提著一桶水從溪邊往他們的茅草房走。
走到一半,她的腳邊又崩過來一顆小石子。
秦拂轉頭看過去。
還是昨天那個孩子,他站在小溪對面。手裡抓著一把石子,見她看過來就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提聲對秦拂說了句什麼話。
秦拂聽不懂,但不妨礙她看清了那孩子臉上的戲謔。
她默默地看著他,等他笑夠了,抬腳踢起一顆石子。
石子破空而去,越過了不怎麼寬闊的小溪,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熊孩子腿上。
那熊孩子「哎呦」一聲,當著秦拂的面給她來了一個五體投地。
他楞楞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拂。
秦拂抬著下巴看著他,輕哼一聲,轉頭離去。
笑話,她堂堂一介劍修,難道沒了靈力之後還弄不過一個孩子?
秦拂心情很好的提著水桶回去,將他們院子裡大水缸裝滿,然後撂下水桶就跑去了廚房,探頭探腦的往裡看。
天無疾還在慢條斯理的燉湯。
秦拂見狀急道:「我說阿青,你是不是不行啊?我一大早的連水都打滿了,你一頓飯居然還沒做好?」
天無疾轉過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說誰不行?」
秦拂:「你搞快點!」
天無疾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德行,不緊不慢的說:「做飯本來就是慢功夫細活,急不得,你要是急的話,可以順便把外面那堆柴劈了。」
秦拂聽的滿腦門黑線,她看了他一眼,進去就想幫忙。
然而還沒摸到灶台,就被嫌棄她礙事的天無疾給趕了出來。
秦拂無法,只好去劈柴。
院子裡面也沒有斧頭之類的東西,整個院子所有的利器,除了天無疾手中的菜刀,就只剩下秦拂背後的那把劍。
於是秦拂毫不猶豫的抽出斷淵劍劈柴。
天無疾從窗戶外看過去,看的一臉欲言又止。
秦拂邊劈邊說:「阿青,剛剛我出去的時候,有個小孩對我說了句話,你幫我翻譯一下。」
天無疾收回了視線:「你說。」
秦拂就把那句小孩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學了下來。
廚房裡面沉默良久,秦拂沒等到翻譯。
她提聲道:「阿青!」
「他說。」天無疾慢條斯理的聲音傳來:「你們家居然是你一個女的來挑水,你家男人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