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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有趣,秦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想了想,說:「我以前其實沒覺得你真的能治了我的傷,你說能治,我也只以為你是有幾分把握而已,畢竟那時候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白臉,我那個時候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抓著你死馬當成活馬醫,誰知道你說的居然是真的。」
天無疾坐在了她的身前,又順手幫她理了理被帷帽弄亂了的頭髮,低聲道:「你肯把我這個小白臉帶在身邊,在下榮幸之至。」
他的聲音低的近乎耳語,尾音纏綿輾轉,明明是挺正經的話,硬生生被他說出了兩分不正經的感覺,聽的秦拂恨不得捂住耳朵算了。
他不肯好好說話,秦拂篤定他又在「冒犯」她,正想抬頭瞪他一眼讓他老實一點,卻沒想到這廝在那句話之後居然已經坐的筆直,一臉嚴肅的正經姿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準備好了嗎阿拂,你若是準備好了,我便開始了。」他十分正經的這麼說。
秦拂只能吞下滿肚子的話,問道:「我倒是無所謂,你不用做什麼準備嗎?練什麼丹藥泡什麼藥浴之類的?」
天無疾:「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他說著,突然伸出手,在秦拂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掌心貼近了她的丹田。
被人觸摸丹田,這是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也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姿勢。
相當於把自己最脆弱的命門交到了別人手中,如果那個人想的話,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
秦拂從來不是一個會把自己的生死交付在別人手中的人。
如果此刻毫無預兆的觸碰她丹田的人是其他的話,斷淵劍早已出鞘直指那人的喉嚨。
但這個人換成了天無疾,她卻連一絲一毫提防的心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都察覺不到。
仿佛是她自己在觸碰丹田一樣,她甚至都沒有下意識的警惕。
她信任他如同信任她自己。
天無疾的手按在了她的丹田之上,秦拂正準備問他要不要自己做什麼配合,下一刻,一股柔軟又溫和的力量滲入了她的丹田,如水一般在她的丹田內遊蕩了一圈,遊蕩到丹田中封印妖氣的地方時又片刻的停頓,隨即又退了出來。
隨著他的退出,一縷暗紫色的妖氣緩緩浮現在他的掌心。
秦拂臉色一變,立刻抽取靈力檢視自己的丹田。
丹田完好無損,靈力平靜的如同一片風平浪靜的海,沒有被驚動半分,而在那片海域之中,原本封印妖氣的地方卻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枚金蓮印記還證明著那被封印的妖氣曾經存在。
可剛剛天無疾的靈力遊走於她的丹田時,她卻沒有半分察覺。
她再抬眼,眼睜睜的看著那妖氣逐漸被天無疾抽取於掌心。
那妖氣最初十分平靜,直到天無疾將它徹底抽出了秦拂的丹田,它這才反應過來一般,在天無疾的手中橫衝直撞,如同活物一樣,試圖鑽入天無疾的皮膚之內。
天無疾掌心微和,那妖力就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掙扎不再,只剩下了瑟瑟發抖。
但天無疾卻沒有絲毫憐憫,合掌之間,那妖氣頓時被捻了個粉碎,逸散在天無疾的掌心之間。
被捏碎的那一刻,秦拂幾乎能聽到那妖氣如同活物一般的慘叫聲。
困擾了她一年多的妖氣,就這麼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被天無疾掐滅了。
秦拂猛然想起了剛剛天無疾說的話。
——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她本以為最起碼得準備個三兩天用上個幾個時辰,卻原來對他而言,這真的算不上什麼麻煩。
秦拂頓了頓,問:「這就沒了?」
天無疾:「沒了。」
他笑道:「我說過,我若是恢復靈力的話,你那妖氣對我而言不算是什麼。」
秦拂:「……」
他當然說過。
但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白臉。
哪怕秦拂對小白臉沒什麼偏見,對天無疾更是有一種濾鏡在,但當時她也只以為他是在安慰她。
誰想到居然是真的。
秦拂特意再抽取靈力運轉了一圈。
暢通無阻,一切如常。
秦拂這次是徹底放下了心。
天無疾收起靈力,秦拂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對了,這妖氣只有用靈力才能拔除嗎?」
天無疾一頓:「你怎麼知道。」
秦拂一聽還真是,頓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聽見天無疾追問她,她撓了撓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因為你以前騙我說你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身上其實是有魔氣的啊,哪怕一開始你會因為其他原因不出手治我,但是後來……」
她含糊了一下,小聲說:「後來,你絕對不會對我的傷束手旁觀的,所以,你既然有魔氣還要選擇在靈力回歸後才幫我治傷,那原因只能是這傷只有靈力才能治。」
天無疾輕笑道:「你這麼信我?」
秦拂強調:「這只是合理猜測而已。」
天無疾就點了點頭,從善如流道:「對,合理猜測,你猜測的沒錯,但不全對。」
秦拂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天無疾淡淡道:「準確的說應該是,要想治你的傷,只有魔氣是不能用的。」
秦拂就皺了皺眉頭。
人魔妖三族的力量並不互容,但刻意控制下,卻並沒有說哪一族不能為哪一族治傷的,要不然千百年來修真界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族修士救妖修或者魔修以使他們改過向善的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