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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的神情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若是剛剛他不顧阻攔甚至對同門弟子出手也要執意要下魔淵去找秦拂可以說是被心魔所控的話,那現在他清醒了過來卻依舊選擇這麼做,就是自己做出的決定。
他冷冷道:「剛剛我說什麼,你沒有聽到嗎?」
墨華自然是聽見了。
但他卻平靜的說:「剛剛魔淵之下傳出來的動靜,整個天衍宗都能聽得見,你們也聽見了。」
「拂兒肯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掌門冷冷的說:「尊者說過,在他回來之前任何人不許下魔淵,不止是天衍宗,整個正道修真界都是如此,墨華,你身為天衍宗一峰之主,要讓天衍宗在其他宗門面前先違背尊者的話嗎?」
「那是我徒弟。」墨華說。
「可你的徒弟現在正是和尊者在一起!」掌門忍不住提高了聲量,語氣近乎嘲諷:「怎麼?你覺得秦拂師侄和尊者在一起還不夠安全?你就算下去了,太寒劍尊,你捫心自問,你又哪裡來的勇氣說尊者都不能保證秦師侄安全,你就一定能?你覺得自己比得過尊者?」
墨華並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被這一番話問的無話可說,還是單純的不想和掌門爭執。
但是他不說話,掌門一肚子火氣上來之後卻是忍不住不說。
他一針見血的問道:「墨華,你執意要下魔淵真的就是純然出於對師侄的關心嗎?你捫心自問,別說尊者現在就在師侄身邊,哪怕尊者不在,哪怕師侄她現在在魔界孤身一人,我一個當師伯的都知道她有多少本事,都篤定哪怕她孤身一人也能從魔域闖出來,你這個當師傅的口口聲聲闖魔域去找她,到底是真的在擔憂她的安危,還是在擔憂其他!」
話音落下,墨華猛然愣住了。
他想說自己只是在擔憂秦拂罷了,可這個時候,他心中那被他壓下的心魔突然冷冷問道,是嗎?
你是在擔憂秦拂的安危多一點,還是在恐懼她脫離你的掌控多一點?
墨華緊緊抿住嘴唇,面色難看下去。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此刻,他站在魔淵之上,他的師兄弟們帶著弟子和他兩相對峙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就像是在面對著一個真正的已經入魔就要前往魔淵的魔修一樣。
這場景突然讓墨華想到了另外一個情景,一個只是偶然出現在他夢中,卻讓他每次想起都夜不能寐,近乎膽戰心驚的場景。
在那個夢中,他也是這樣站在魔淵之上,也是滿頭的白髮,一身的白衣。
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眉心多了鮮紅的墮魔紋,而他的身前站著的,是拂兒。
她恭敬的站在他面前,叫他師尊,而夢境裡的那個他,在那一聲「師尊」被叫出口的時候,卻突然拔劍一劍刺向了她。
夢境裡的拂兒死在了他的劍下。
她臉上的不可置信至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成了他徹底無法忘卻的夢魘。
墨華猛然沉默了下來。
他動了動嘴唇,正想說話,魔淵之下卻突然傳來的動靜。
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在那些微的動靜之中,魔淵之上百年未曾消散的劍氣突然弱了下來,在劍氣弱下來的那一瞬間,兩柄劍從魔淵之中先後飛出,為首的那個女子紅衣灼灼。
正是秦拂。
墨華緊繃的表情頓時就鬆懈了下來,他抬起了頭,正想說著什麼,那飛劍上的女子突然抬手往下扔下了一個東西。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那東西正好被扔到了墨華的跟前。
墨華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低頭的一瞬間他才猛然意識到,被秦拂扔下來的這個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
但卻是一個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人。
那被扔在他身前的人費力的抬起了臉,露出了一張和秦拂一模一樣的容顏。
她看著他,露出了一點期希的表情,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
墨華卻像是突然被這張臉刺痛了一樣,猛然後退了兩步,臉上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
蘇晴月臉上尚帶期希的表情一點點熄滅。
墨華卻沒有注意,而是立刻抬頭去看秦拂。
但秦拂已經越過了他,落到了目瞪口呆的掌門和谷焓真面前。
明明是他的徒弟,可下劍時,秦拂卻向他們行禮,聲音平靜道:「掌門,師叔,魔尊火潯違背盟約擅闖人族領地,現在已然伏誅,其麾下的十大魔將也盡皆伏誅,魔族現在方寸大亂群龍無首,接下來應當如何,還請掌門定奪。」
秦拂話音落下,掌門最先反應過來,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他立刻問:「確定火潯是伏誅了嗎?」
秦拂:「確定,他是我親手殺的,殺他的時候煞氣連同他的元嬰都一起剿滅了,這種情況下,哪怕他想用什麼禁術復活,都沒有復活的可能。」
這下子所有人一齊驚愕了下來。
掌門的聲音近乎變調:「你殺的?!」
他雖然自己也覺得這一次火潯在劫難逃,可是在他的設想之中,火潯哪怕是死,也應該是死在青厭尊者手裡,可如今……
秦拂不是才元嬰期嗎?
還有十大魔將,秦拂說十大魔將也一起伏誅了,十大魔將裡面那個噬心魔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她把火潯連同十大魔將一起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