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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沒想過,現在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從脾氣到修為都對她胃口的,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看著那正跳腳的孩子,秦拂突然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秦拂第一次開口和他交流。
那小子一頓,呆愣的看著她,滿臉茫然。
顯然是沒聽懂。
秦拂就指了指自己,說:「秦拂。」然後又伸手指了指他。
小孩這下懂了。
他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的說了三個字。
秦拂不知道那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但如果用她的語言說的話,那三個字的發音是「姬澗鳴」。
「姬澗鳴。」秦拂重複道。
那小孩點了點頭。
她還想說什麼,不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叫的正是這個小孩的名字。
她轉過頭看,就見一男一女站在溪邊沖這邊擺手,應該是那小孩的父母。
姬澗鳴立刻站起身朝自己父母跑去,跑到一半又突然回過頭對她說了句什麼,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秦拂就這麼看著他們,見他們走遠,這才就溜溜達達的走了回去。
天無疾已經回來了,身上掛了一堆柴米油鹽,此刻正狼狽的卸下來。
秦拂趕緊上前幫忙,順嘴說:「下次還是我去吧,不然要是東西多了你可怎麼回來。」
天無疾看了她一眼,說:「還是算了,我怕別人再說我是小白臉。」
秦拂:「……」
她立刻轉移話題,將那個小孩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問:「這是什麼意思?」
天無疾:「明天再見的意思。」
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你這是要和誰明天再見?」
秦拂嘆了口氣,道:「我看中的徒弟,可惜了……」
她這麼一說,天無疾也沉默了下來。
豈不是可惜嗎?
如果秦拂是在這裡看中徒弟的,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如願的。
天無疾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你還不到百歲,怎麼就想著收徒了?」
秦拂想了想,開玩笑般說:「興許是為了我死後有人幫我收個屍?」她說著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天無疾卻沒笑。
他靜靜地看著他,眉目深沉。
他臉上沒了笑意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肅穆之感,似是威嚴又似是慈悲。
秦拂被他看的有些不安。
她正想說什麼,天無疾突然彎下腰,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他低聲說:「阿拂,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你死的,誰都不能。」
秦拂愣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有些慌亂,伸手輕輕打開他的手,嘟囔道:「開玩笑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
天無疾收回了手,沒有多說什麼。
秦拂又自己出去練了半個時辰的劍,那不知為何有些浮躁的情緒才慢慢淡下來。
回來之後,她讓天無疾教她古語。
天無疾自無不可。
於是,桃花樹下,兩個人鋪開了一張桌子,一個人教,一個人學。
學的時候秦拂發現,古語和現在說的語言書寫起來沒什麼太大差別,最大的差別就是發音不同,有些字的發音和現在一樣,有些字卻天差地別,更接近西境某些小城池中的凡人們現在還在用的俚語。
古語的發音秦拂一時半會兒肯定學不會,但既然書寫起來差不多,秦拂就想明天試一試那孩子會不會寫字,如果他會寫字的話,那麼他們之間交流起來也不會這麼費勁。
於是這麼一學就學到了晚上,秦拂學了一些日常用語,對古語的發音規則也學了個皮毛。
天無疾收拾起東西,去廚房做飯。
秦拂看了一眼堆在外面為數不多的柴火,轉身出去撿柴。
山腳下就有一片樹林,樹林中有不少枯樹,秦拂帶著斷淵劍,砍柴砍的飛快,就是委屈了斷淵劍。
她看著差不多了,提著柴往回走。
此時月色中天,秦拂走在路上,踏著自己的影子,路兩邊蟬叫鳥叫此起彼伏,卻襯的這裡的夜格外的安靜。
有那麼一瞬間,秦拂恍然覺得自己也是生活在這裡的一個凡人,每日伴著晨光醒來,踏著月色歸去。
然後她又想,等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後,或許日後找個這樣的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也不錯。
秦拂想著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只要她還是秦拂,就不可能的。
秦拂壓下了心中的念頭,轉過了前面的拐角。
然後她猛然頓住。
月色之中,她看到前方他們暫住的茅草房外正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
那是一個清瘦的男人背影,腰間垂著一把劍。
但在這個地方,此地的凡人根本不會有劍的!
是沈芝芝手下的魔修?還是誤入此地的其他修士?
可封印秘境的佛珠在沈芝芝手裡,除了他們,還會有誰誤入?
魔修!
秦拂直接冷下了臉,抽出腰間的劍,扔下了手中的柴,腳步飛轉之間刺向那身影。
她靈力用不出來,但身手還在,幾乎就在那捆柴落地的同時,秦拂的劍尖已然觸及到那人的後背。
然後秦拂就看著這人用出了和她幾乎相同的身法微微偏身,躲開了秦拂的致命一擊,也露出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