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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刺骨的疼痛中,她知道自己似乎是失敗了,但隱隱約約又記起好像是有人將她從識海中拉來出來,但她又不記得是誰。
這段記憶灰濛濛的像是霧,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一樣。
還有她要找尋的記憶……
等等!
秦拂突然頓住。
她想起來了。
她沒想起蘇晴月的事情,但她想起來,她在話本里究竟為什麼從天衍宗受人愛戴的大師姐淪落為宗門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秦拂猛然站了起來,飛快的朝外跑去。
——就在今天!
第35章
在那個話本里,高嶺之花人人敬愛的天衍宗大師姐秦拂是怎麼變成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存在的?
在秦拂逐漸遺忘話本的這段時間,她死活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話本雖然只從蘇晴月的視角寫了一場風花雪月,但作為一個預言了整個修真界未來走向的話本,它最基本的邏輯必須得有。
比如,秦拂作為一個在天衍宗經營多年的大師姐、作為修真界青年一代第一人,蘇晴月是憑藉什麼把她搞到人人喊打人人唾棄名聲盡毀的地步的?
僅僅憑藉她那張和秦拂相似的臉?憑藉眾多拿她當替身的愛慕者?憑藉她築基都不到的修為?
不可能。
秦拂可以毫不自誇的說,她在天衍宗呆了多少年,就積累了多少年的威望和愛戴,甚至在天衍宗年輕一代的弟子中,大師姐的威望幾乎和掌門齊平,所以除非秦拂想不開做出一些自毀長城的事情,否則她就算當著天衍宗年輕一代弟子的面親手殺了蘇晴月,他們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她殘害同門,而是得先懷疑一下蘇晴月是不是魔族妖族的奸細、是不是做的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所以,那個讓秦拂名聲盡毀的事情是什麼?
秦拂眸色漸深。
她想起來了。
在那個話本中,就在今晚,秦拂名聲盡毀。
理由是叛宗。
天衍宗大師姐秦拂因一己私慾放走了妖族少主仲少卿,鐵證如山,不容抵賴。
如果話本沒有錯的話,就在今夜,執法堂弟子會突然闖入秦拂靜修的洞府,將她押到執法堂,指控她放走了仲少卿。
掌門、師尊、各峰長老在上,一個個證據鐵證如山,她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
秦拂深吸了一口氣,思維前所未有的冷靜。
她踏上斷淵劍,不顧宗門宵禁的命令和執法堂弟子的巡邏,徑直朝宗門西側的森林飛去。
她現在要趕在那些「鐵證」之前把仲少卿追回來。
然而她剛踏上斷淵,一聲悽厲的喊叫瞬間劃破天衍宗寂靜的夜,傳遍了半個宗門。
「仲少卿逃了!」
秦拂心中一凜,直接打消了叫上執法堂一起以證清白的念頭。
仲少卿已經逃了,那些證明她有罪的「鐵證」都已經留了下來,她現在去執法堂,不但不能自證清白,反而相當於去自投羅網。
那麼……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秦拂俯下·身拍了拍斷淵劍,低聲說:「我能不能趕得上,現在就靠你了!」
斷淵調轉方向,瞬間了劃破夜色,如流星一般疾馳而去!
……
半個時辰前,天衍宗西側霧林。
常年看守森嚴的霧林中紫氣瀰漫,巡邏弟子一個個閉目躺在地上,面色紅潤,胸口起伏正常,有的弟子唇邊甚至帶了一絲笑意,仿佛齊齊沉溺進了一個不願意醒來的美夢之中,
仲少卿收回手中的瓷瓶裝入儲物戒,面色淡淡。
在她旁邊,長相絕美的紅裝少女好奇的歪頭看著地上的人,輕聲問道:「他們會死嗎?」
仲少卿含笑看了她一眼,問她:「你想讓他們死嗎?」
少女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不想。」
仲少卿笑了笑:「那如你所願,他們確實不會死,墮仙草做的藥,最多讓他們做一個長久不會醒來的夢而已。」
他說著,頓了一下,「況且,我只想讓拂兒離開天衍宗來到我身邊而已,她如果擔上了殘殺同門的罪名,天衍宗不會放過她的。」
少女猛然看向他,問:「所以,你知道我想幹什麼?」
仲少卿看著她的一身紅衣,意有所指的說:「你這樣穿很像她。」
少女看了他一眼,突然說:「你們男人可真奇怪,口口聲聲說愛她,做的卻全是傷害她的事情,你就不怕秦拂知道了你默許我誣陷她之後會恨你?」
仲少卿不以為意,淡淡的說:「我們妖族就是這樣,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要付出什麼代價,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我會傷害她,她也會恨我,但結果是,今天之後,我能拿到妖皇之位,並且有機會得到她,等到那個時候,我有的是機會彌補她。」
少女——也就是蘇晴月,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說:「你的愛真可怕,但哪怕是這麼可怕的愛我都沒有,師兄們對我好,但我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她抬頭看向仲少卿,眼中似有淚水,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卑劣,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背叛宗門救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恨她。」
仲少卿近乎溫和的看著她,說:「我明白,你只是想救我而已。」
他說話的時候,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有紅色的光芒緩緩升起,他注視著蘇晴月,蘇晴月的表情漸漸變得空茫,又逐漸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