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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一聲聲的驚呼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秦拂定了定心,緩步走了過去。
那幾個小和尚察覺身後有人,紛紛站起了身,警惕的看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緩步走過來的秦拂。
一瞬間,那幾個小和尚臉色瞬間爆紅,看的秦拂滿腦袋問號。
面對著她的滿臉疑惑,其中一個小和尚終於反應了過來,結結巴巴的說:「施、施主好!不知道施主來這裡有何貴幹,是迷路了嗎?」
秦拂一時間沒有說話,因為她的鼻端嗅到了血腥味。
可這幾個和尚都是乾乾淨淨的。
秦拂看了一眼他們身後,隨即又收回視線,神情自若的說:「幾位小師傅好,我是受佛子邀請來參加浴佛節的,剛剛貪戀竹林景色迷了路,聽到這邊有聲音,就過來了。」
說完她走了過去,佯裝一臉茫然道:「咦?好大的血腥味,幾位小師傅受傷了嗎?」
話音落下,她也看見了他們身後地上的東西。
那有一灘鮮紅的血,血泊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但以她的角度看不清晰。
她收回視線。
那幾個小和尚聞言已經在解釋:「貧僧等是外門的灑掃弟子,剛剛打掃到這裡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個。」
他說著,幾個僧人下意識的讓開,秦拂一眼就看到了那血泊中的東西是什麼。
是半截斷劍。
從劍尖到半截劍身,通體銀白通透,可此時此刻卻顯得黯淡無光。
秦拂的視線觸及那半截斷劍時,猛然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而在這個不真實的世界之中,幾個小和尚的聲音卻依舊響在她耳邊,帶著真實的困惑。
「這一攤血,還有一把斷劍,我們也不知道是哪位施主留下來的,看起來還怪可怕的,正準備告訴師尊呢!」
秦拂猛然回過了神,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說:「幾位小師傅,不必了,我是佛子的客人,有佛子的印牌在,幾位小師傅若是信得過我的話,等下我去見佛子的時候順便說了此事就行,現在正值浴佛節,這樣的事情不宜鬧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說完,她拿出了佛子留給她的印牌。
佛子對這些和尚們來說比什麼都有用,剛剛還一臉狐疑的小和尚們頓時一臉信服。
秦拂又糊弄了幾句,成功將他們全都糊弄走了。
秦拂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但反而看的幾個小和尚背影一個踉蹌。
她頓了一下,收回了視線。
然後她的視線重新落在那把斷劍上,良久都說話。
她認得這把劍。
曾經,她在這把劍下苦練劍法,而在那三個月里,這把劍是一次次將她一劍穿心的夢魘。
太寒劍。
而如今,太寒劍……斷在了這裡?
秦拂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將那半截斷劍從血泊之中撿了出來,一連串的疑問不斷湧上心頭。
不久之前,墨華就跟在她身後,而如今,太寒劍斷在了這裡,那地上的那灘血,多半也是墨華的。
誰動的手?在禪宗誰又能斷太寒劍?
秦拂拿著那把斷劍,仔細的端詳著,斷劍鋒利的劍刃劃破了她的手指,她卻渾然不覺。
這個世界上,除了墨華本人,沒有人比秦拂更了解太寒劍,所以在拿起這半截劍的同時,她就知道這是貨真價實的太寒劍。
她從劍尖摸到斷口處,眉心突然一動。
她沉吟片刻,又伸手敲了敲半截劍身。
片刻之後,秦拂下定了一個結論。
這把劍在斷劍之前,便已經失去了靈力。
她將太寒劍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於是那個結論更加篤定了。
這把劍早已經被魔氣污濁了,如果這把劍不斷,假以時日,它必將會成為一把魔劍。
秦拂沉吟片刻,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斷淵劍,將太寒劍貼在了斷淵劍上,閉目感受了片刻。
再睜開眼睛時,秦拂忍不住有些驚訝。
斷淵劍是百劍之尊,斷淵劍有靈,而若是其他劍也有靈的話,那未生成的劍靈便會下意識的臣服於斷淵劍。
剛剛,秦拂讓斷淵劍問一問太寒劍上那尚未消散的劍靈。
而太寒劍的反饋卻是,它自願斷劍,早已有了死志。
「自願斷劍。」秦拂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
自願斷劍,有可能是劍靈心有死志甘願自毀,也有可能是他人斷劍而劍靈未曾反抗。
所以,從她剛剛離開墨華的視線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寒劍斷劍,而看地上那一攤血,墨華也身受重傷的模樣。
哦對了,太寒劍還是墨華的本命劍,本命劍斷了,墨華少說也得跌落一個小境界,那血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來的。
所以到底是有人出現在這裡傷了墨華又斷了劍,還是說真的如她所想的,太寒劍自願斷劍?
她下意識的想起了阿青,然後又反應過來,不管阿青身份是誰,他現在靈力全無是真的,不可能會是他動的手。
於是她理所當然的排除了正確答案。
下一刻,她的視線又落在了那半截斷劍上。
曾幾何時,這把太寒劍和墨華一樣,都成了她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