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頁
片刻之間,小小的醫館裡滿是石雕。
秦拂鬆開了劍,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而沈芝芝則更為淡定,越過兩人伸手就關了醫館的門。
看著天無疾將那些石雕一個個收進儲物戒之中,秦拂問道:「阿青,你用的是魔氣嗎?」
從前天無疾從未在他面前動過手,秦拂一心覺得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現在她已經接受了天無疾從頭到尾可能都武力值在線的事實,但也是萬萬沒想到他用的會是魔氣。
但她也只是詢問,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
他將魔氣用的這麼純熟,她甚至都一點兒不懷疑他入魔。
天無疾笑道:「從前只能用魔氣,但現在,魔氣和靈力已經能在我體內共存,只不過這些年來我魔氣用的更熟練一些,靈力被放置太久,還沒有徹底融入體內罷了。」
秦拂從未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魔氣與靈力共存於體內的。
但聽見天無疾這麼說時,秦拂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這種情況是多麼駭人聽聞,或者說覺得能將魔氣與靈力共存於體內的天無疾有多麼厲害。
她的第一反應卻是想,阿青能做到這樣,以前一定吃了不少苦。
秦拂只是短暫的使用煞氣提升實力就得忍受經脈撕裂之苦,天無疾不入魔還能這樣的使用魔氣,他一定是對自己的經脈和丹田做了什麼。
而不管是做了什麼才能讓經脈遊走魔氣,總歸都不會是輕鬆的。
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忍受了不少無法對人言說的疼痛。
畢竟,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話,這世上又有誰會選擇將魔氣與靈力共存於體內這種近乎瘋狂的做法。
秦拂就突然問道:「疼不疼啊?」
天無疾反應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他。
他難得有些遲鈍,怔愣片刻,笑道:「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就是說,以前一定是疼的。
秦拂就問:「那我這一年多以來每三天幫你梳理一次經脈,有讓你好受一些嗎?」
天無疾唇角微彎:「多虧了阿拂,要不然,我再度融入靈力之時,也會吃不少苦頭。」
秦拂聽完,鬆了口氣。
她做的那些有用就行。
知道自己做了有用的事情、知道自己讓他少吃了不少苦,秦拂甚至都不想再計較他從前欺瞞自己的事情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一時間溫馨又旖旎,仿佛他們之間的空氣都變成了一汪粘稠的要膩人的糖漿,讓人無法插足。
最起碼,此時此刻作為這兩個人之中唯一的外人的沈芝芝有這種感覺。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說話、不應該站在這裡,甚至都不應該呼吸。
從沒有哪一刻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多餘。
但她硬著頭皮還是要說。
她低咳了一聲,在兩個人齊刷刷看過來的時候,垂首向天無疾行了一禮,道:「當日,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面對她時,那前輩又變成了冷冷淡淡寵辱不驚的模樣。
他微微抬了抬手,沈芝芝就感覺自己被誰託了起來,再也行不下去這個禮了。
天無疾淡淡的說:「不必客氣,順手罷了。」
沈芝芝鬆了口氣,正想再說什麼,又聽見天無疾平靜道:「況且你算是阿拂的師叔,蔣不才又是阿拂的師伯,若是以後按阿拂的輩分論起來的話,你們也不用和我行禮,該行禮的估計得換成我。」
秦拂:「……」
沈芝芝:「……」
天無疾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沈芝芝一時間頭皮發麻,不知道是天無疾口中的「按輩分論」恐怖,還是「行禮」更恐怖一些。
她甚至有了讓蔣不才再也不回天衍宗的衝動,省的日後真的面對這前輩口中的那副情境。
她抬眼看,只見秦拂幾乎是同樣的驚悚表情。
她以為秦拂是和她有了共鳴,卻沒想到秦拂一開口卻暴跳如雷道:「天無疾!誰跟你日後!誰跟你按我的輩分算!你要不要臉!」
那前輩眨了眨眼睛,說:「不是兩情相悅嗎?」
秦拂:「誰和你兩情相悅!」
他們極其幼稚的把這麼一番話車軲轆了一圈,沈芝芝聽的整個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人漸漸停了下來,這才找到自己能插嘴的機會。
她問道:「前輩來我醫館,可是有什麼吩咐?」
天無疾:「剛剛不是說了,自然是借你的醫館治傷。」
他說著,將狀況外的秦拂拉了過來。
「治阿拂的傷。」
第124章
秦拂身上的傷,自然是指她丹田內的那些古怪妖力。
但這傷跟著她太久了,久到秦拂幾乎都要將它淡忘了。
如今,若不是天無疾主動提起她的傷勢,她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於是等她坐在醫館隔間的蒲團之上時才想起來這一茬,她伸手捂住丹田的位置,遲疑道:「我的傷……那妖力?」
天無疾輕笑一聲,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阿拂,和你做生意的人一定不會吃虧。」
秦拂沒聽懂,但直覺不是什麼好話,頓時語氣都凶了起來,大聲道:「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天無疾懶洋洋道:「怎麼會,我怎麼敢。」
然後又不緊不慢道:「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們初見的時候,那時我們之間的交易明明是你替我恢復靈力,我替你拔除妖力,做的是雙贏的買賣。可如今我靈力已恢復,但我若不提醒的話你居然還沒想到讓我拔出妖力,可見我們阿拂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