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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原本強盛,就是從那之後便一蹶不振,幾千年都沒有恢復過來。
但凡修士,修為越高自爆元嬰時威力就越大,若是有大乘期修士自爆元嬰,整個修真界估計都要跟著喝兩壺。
但一般無論有再大的仇怨,也沒有人想著輕易自爆元嬰的,因為元嬰被爆後,也相當於這個人再也沒有所謂來世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秦拂一開始是萬萬沒想到骨魔敢自爆元嬰。
而等她發覺時,再出手就相當於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秦拂一剎那腦海中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在她的視線中都變得極慢似的,她看著自己的劍飛了出去,也看見骨魔周身逸散的魔氣,她無比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劍已經來不及了。
而離骨魔最近的是天無疾。
秦拂不知道天無疾到底有多強,但她卻無比清楚的知道渡劫期自爆的威力有多大。
天無疾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頭腦空白之下,秦拂直接撲了過去。
而另一邊,天無疾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在骨魔異動的那一刻,他大袖一揮,一陣魔氣拂過,瞬間籠罩骨魔。
骨魔周身逸散的魔氣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被硬生生壓著蜷縮回了體內。
而下一刻,他就如同那些被天無疾石化了的魔兵一樣,化作了一尊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雕塑,那雕塑的面容,定格在了不甘又猙獰的表情上。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骨魔石化的下一刻,秦拂的劍破空而來,「鏘」的一聲,將整塊石像擊了個粉碎。
天無疾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一個柔軟的身軀突然撲到了他的身上,雙手纏繞住他的脖頸,死死的抱住了他。
天無疾猛然僵住了。
他猶豫著,正想抬手回抱住秦拂,秦拂那邊也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微微一愣,然後立刻鬆開了天無疾,回身去看那碎成石塊的雕像。
天無疾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隨即他若無其事的抬手順勢摸了摸鼻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咳了一聲,低聲問:「阿拂,怎麼了?」
天無疾幾乎是在秦拂出劍的同時有的動作,但他的動作太快、他的招式太過凌厲,秦拂撲過來時,骨魔已經化作了石雕,秦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秦拂看著紛紛揚揚往下散落的石雕碎塊,片刻之後才意識到這居然是自爆的骨魔。
她愣了片刻,緊繃的肩膀這才一點點鬆懈下來,理智重新回歸大腦。
微微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個手掌居然都是冷汗。
她緩緩的出了口氣,再張嘴時聲音都有些嘶啞:「你這也太亂來了。」
天無疾挑了挑眉,說:「沒人能在我面前自爆成功的。」
雖然確實如此,但這並不能抵消秦拂的後怕。
她的恐懼不是來源於骨魔的自爆,她的恐懼來源於骨魔身邊仿佛頃刻間就會喪命的天無疾。
然後她又覺得慶幸。
慶幸天無疾足夠強大、慶幸他有能力把骨魔的自爆攔下來。
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天無疾見狀,雙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問:「阿拂,你害怕了嗎?」
秦拂忍不住回道:「廢話,那可是渡劫期自爆,你也不想想幾千年前的妖族。」
天無疾點了點頭,說:「他要是自爆成功,你我今天說不定都會葬身於此,方圓千里再無活物,但既然都會死,你剛剛為什麼還撲過來抱住我?」
如果骨魔真的自爆成功了,如果天無疾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那剛剛他們兩個都不可能活下去,無論秦拂有沒有替他擋住。
最多不過是早死片刻和晚死片刻的差距。
可秦拂還是下意識的撲了過來。
秦拂一下子被問卡殼了。
她為什麼會撲過來呢?
她也不知道,她當時什麼都沒想,她只不過是下意識的想替這一眼看過去還是這麼柔弱蒼白的小白臉擋一擋罷了。
她說不出話來,天無疾也不再追問。
他按在她肩頭的雙手微微用力,給她一種可靠又沉穩的力道。
他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正經的姿態,輕聲說:「阿拂,天道想讓我死我都能好好活下來,我沒那麼容易死的,也沒那麼脆弱,在這一點上,你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秦拂正想說什麼,天無疾又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語氣也恢復成了往日那種略帶不正經的笑意,輕笑道:「只不過阿拂,我原本是想把這座石雕當做給火潯的見面禮的,你一下給我打碎了,我以後可送什麼好呢?」
秦拂把他的手一拍,警告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天無疾突然偏頭在她臉頰啄了一下,隨即轉頭,從容自若的往前走。
秦拂捂著臉愣了片刻,怒道:「天無疾!你又不經過我同意!」
天無疾腳步一頓,立刻轉過了頭,目光頗有些灼灼,看的秦拂頭皮發麻,怒氣都定格在了臉上。
然後她就聽見天無疾問:「我若是經過你同意,就可以這麼做了嗎?」
秦拂:「……」
……
秦拂他們並沒有通過骨魔聯繫到魔宮,但是關於白骨城被滅的傳言卻比他們兩個人的腳程更快,在他們還沒有到達魔宮時,就飛快的傳遍了半個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