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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天生的師徒,合著原來他才是那個外人。
秦拂走過來喝茶,天無疾拖著下巴看她,突然說:「阿拂,浴佛節在即,菩提城這麼熱鬧,只悶在這院子裡豈不可惜?我們出去逛逛如何?」
秦拂為難:「可我還在教徒弟,修煉最忌半途而廢。」
天無疾眼睛也不眨的給一個六歲小孩下套:「我說我們出去,又沒讓那小子出去,這小子自然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練,我們沒必要一直陪著他啊,修煉路上若是這點兒自律都沒有,你還不如不收他呢。」
秦拂:「……」這聽起來似乎是很有道理,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可天無疾沒給她細想的機會。
他輕嗅了一下,閉目說:「是燃香的味道,外面應該開始了,我們得快點兒了!」
於是,秦拂什麼都沒想明白,糊裡糊塗的就被人給拽了出去,秦拂只來得及給自己那小徒弟留下一張紙條。
他們出去之後不久,閉目打坐姬澗鳴睜開眼,肚子一陣咕咕叫。
他摸著肚子,邊抬起頭邊委屈的說:「師尊,我好餓了,能不能吃完再練啊?」
頭抬起來的時候,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
姬澗鳴一臉茫然。
下一刻,一陣風吹過,把石桌上一張紙條吹到了他面前。
姬澗鳴抓住,展開。
只見那紙條之上用古語龍飛鳳舞的寫著「師尊外出事忙,你自督促,不要懈怠。」
姬澗鳴一字一句的讀完了那張紙條,隨即,肚子又是咕咕一聲。
小小的孩童站在院子裡沉默了半晌。
他想,自己的師尊大概是忘了她這個連引氣入體還沒成功的徒弟是不能辟穀的。
……
秦拂他們出了院子,徑直往昨天佛子講經的地方去。
天無疾奇道:「你一個劍修,聽和尚講經有什麼意思?」
秦拂隨口道:「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佛子修為高深,我聽一聽自然會有收穫。」
其實還是昨天那個夢的原因,在此之前她只覺得佛子聖潔如佛,可做了那個夢之後,她卻覺得佛子也是個可敬的人。
這樣的人,自然值得敬仰。
而且,自她莫名遺忘話本的內容之後,她第一次想起話本中的隻言片語是在天衍宗妖族少主仲少卿逃離那夜,那次是她自己強行內視識海尋找記憶,而這一次她再次回憶起話本的內容,卻是她主動想起。
她想知道這究竟是佛子的原因還是她自己的原因,若是有可能的話,那被她遺忘了的關於話本的記憶還有沒有被找回的可能。
秦拂邊走邊沉思,天無疾在一旁卻突然說:「若是我活的夠長久,說不定日後也能聽你開場講道。」
「我講道?」秦拂失笑,「你覺得我像是道法絕倫到能講道的人嗎?」
天無疾卻笑道:「阿拂,你別看輕自己。」
他悠然道:「今天你教姬澗鳴那小子的路數,不屬於天衍宗,完全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路數,能教出自己路數的人在外面完全能開宗立派,所以假以時日你為何不能講道呢?」
秦拂沒當真,搖頭失笑。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佛子講經的玉台,他們到的不算晚,但整座玉台早已經被圍的人山人海,秦拂他們眼看著找不到位置,就還想去昨天的高塔。
然而他們剛轉身,一個青衣光頭的和尚就攔在了他們面前,正是見空。
見空朝他們合十行禮,溫和道:「兩位施主,佛子給二位留好了位置,請隨我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跟著見空走了過去。
見空帶著他們徑直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又越過早已坐滿的蒲團,秦拂這才發現,在離佛子最近的位置,居然有兩個空蒲團沒人坐。
見空說:「二位施主坐在這裡便可。」
秦拂訝然。
而見空的話一出來,旁邊的信徒紛紛轉頭看向他們,特別是看秦拂二人。
一旁有人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半抱怨半開玩笑道:「見空法師,我等夜半三更的就等在這裡,就這樣有的人還連位置都沒有,如今這二位道友來的這樣晚卻有這樣好的位置,見空法師也太偏心了啊。」
見空不卑不亢的說:「這二位是佛子貴客,於禪宗有恩,莫說佛子講經,就是浴佛節大典,這二位的位置也該與佛子平起平坐。」
見空此話一出,圍觀者頓時啞聲,一個個都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一時之間拿捏不出能讓見空說出這樣話的二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對禪宗有恩?能和佛子平起平坐?
佛子的地位在菩提城如此崇高,那得是多大的恩情才能和佛子平起平坐?
莫不是禪宗滅門被這二位力挽狂瀾給救了?
不至於吧?
可見空也沒有多解釋,沖秦拂他們行了一禮之後就告退了。
秦拂被人圍觀,面色都沒變一下,徑直拉著天無疾坐下。
她這輩子沒少被人這麼打量,這點兒場面不至於讓她變色。
既然佛子給他們留了位置,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們坐下就是。
她只是在心裡覺得佛子太過客氣了,他們只不過是送了顆佛珠回來,怎麼在他嘴裡就恩情大到能和佛子平起平坐了?
有剛剛見空石破驚天的一番話在,雖然試探的目光不曾少,但也沒人敢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