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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下意識的擋了一下眼睛,等適應了這灼目刺眼的燈火之後,眼前的這一幕卻幾乎將她震在了原地。
灼灼燈火的圍繞之中,整個大殿的地面是一個巨大又複雜的陣法圖,而在那陣法圖之上,一座玉台佇立在陣法圖的中央,玉台分為上下兩層,上面一層是一塊正著的八卦陣,而下面那層,是一塊逆著的八卦陣。
秦拂在看到那兩個八卦陣的時候就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可能認不出來這是什麼,但身為天衍宗的大弟子,秦拂不可能認不出來眼前這東西是什麼。
這東西分明是命峰的鎮封之寶印天鑒。
秦拂所在的持劍峰雖然和命峰的關係並不好,但印天鑒這麼個響噹噹的東西她還是見過的,修真界每每有大事發生,當時那一任的命峰峰主必然會請出印天鑒來請示天道,這東西她怎麼可能認錯!
所以她才更為震撼。
命峰的東西、他們人族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魔域?
……不對。
秦拂眯了眯眼,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眼前這個「印天鑒」上下兩層八卦陣和秦拂在命峰里見過的印天鑒是相反的。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看到了更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個「印天鑒」之中居然鑲嵌了一個黑色的棺槨。
白玉刻成的八卦陣、黑色的棺槨,結合在一起讓人覺得莫名的詭異。
強烈的燈火之下,眼前的一切都荒誕的不真實。
秦拂問:「這就是魔域溝通天道的東西?印天鑒?」
天無疾:「這不是印天鑒,一個仿製品罷了,真正能溝通天道的東西,或許是裡面的那個棺槨。」
秦拂腳步微動,正想說什麼,然而不知道她的動作觸動了什麼陣法,那塊「印天鑒」突然旋轉了起來,一道強烈的光芒徑直從「印天鑒」中飛出,直擊向秦拂。
秦拂一驚,立刻抽出了斷淵劍。
但天無疾比她更快,他伸手一擋,那道光芒被他抓到了手中。
方才還刺目無比來勢洶洶的光芒到了他手中突然就變成了一尾擱淺的游魚,天無疾一翻手,那光芒轉瞬消失不見。
秦拂鬆了口氣,問:「那是什麼?」
天無疾轉而問她:「你應當知道,這些年來天道一直在試圖讓氣運之子入魔。」
然而秦拂卻是一驚:「氣運之子?」她只是憑藉著自己的猜測猜到了天道一直在針對人族的天之驕子,可難不成那些入魔的天之驕子,一個個都是曾經的氣運之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
秦拂一言難盡的指著自己,問:「難不成我還是氣運之子?」
天無疾挑了挑眉:「我們阿拂當然是,這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秦拂:「……」
氣運之子首先兩個字就是「氣運」吧,可縱觀她前半生,和「氣運」兩個字有任何干係嗎?
幼年無父無母,靠著一個老劍客和一本人間劍法入道,拜師之後除了勤學苦練外加天賦過人之外,她一沒有什麼大機遇,二沒有什麼大造化,後面更是險些眾叛親離,怎麼說都和「氣運」二字無關吧?
說真的,她覺得蘇晴月都比她像氣運之子。
然後她就聽見天無疾淡淡道:「對,氣運之子,如果沒有天道干預的話,你和寒江都遠比現在過得好,他不會少年喪妻以至於半生悲慘,你不會在萬魔肆虐之地掙扎求生。」
秦拂沉默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沉道:「我明白了,氣運之子,你繼續。」
天無疾卻沒有繼續,而是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才低聲道:「他想讓氣運之子入魔,為的便是他們的周身氣運,只不過以前他讓氣運之子入魔,周身氣運給的是魔族,可現在他自身難保,你這個氣運之子主動送上門來,她強行想奪你氣運,為的卻是自己。」
秦拂看著那塊「印天鑒」,緩緩道:「剛剛那束光,是想奪我氣運?」
她的話音剛落,那「印天鑒」之中又飛出一束光來,但這次的目標卻不是秦拂。
而是蘇晴月。
那束光相比於秦拂要淺淡的多,飛快的沖向了蘇晴月。
這次天無疾卻沒有攔。
在蘇晴月驚恐的尖叫聲中,那束光迅速包裹住了蘇晴月,片刻之後,又從她身上分開。
秦拂注意到,這次那光芒明亮了許多。
那光芒離開蘇晴月,立刻又想飛回「印天鑒」之中。
這次天無疾卻出手了。
他伸手,攔下了那道光。
秦拂見狀,沉默片刻,不可置信的問道:「蘇晴月也是氣運之子不成?」
要不然那「印天鑒」怎麼會去掠奪蘇晴月?
那光芒離開的時候明亮了這麼多,明顯是把她身上的什麼東西奪走了。
然而天無疾卻搖了搖頭。
他抓著那束光,突然將那束光按在了秦拂身上。
那束光接觸到秦拂,立刻被秦拂吸收進體內。
秦拂一驚。
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主動去吸收這道光,可接觸到她的那一刻,就仿佛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吞噬了那道光。
光芒入體,她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隱隱覺得舒適又滿足。
仿佛她秦拂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失的東西突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