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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薄弱了。
沈衍之應了一聲,就想離開。
然而抬起頭時,他看到了他們向來冷靜睿智的新掌門的臉。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皺了皺眉頭。
秦拂正不明所以,就聽見沈衍之頗有些困惑的問:「掌門,您的臉是怎麼了?」
臉?什麼臉?
秦拂下意識的伸手摸臉。
然而什麼都沒有。
正在此時,沈衍之說:「您的臉也太紅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秦拂渾身一僵。
她原本還沒什麼感覺,可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整張臉血氣上涌,熱的她不用伸手都能感受得到。
她強裝鎮定,語氣飛快的說:「剛剛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可能是這個原因吧,沒有關係。」
說完,她飛快的關上了門。
門外,沈衍之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練劍嗎?
可是別說掌門了,就是他,練劍一個時辰,連汗都不會流一滴的,怎麼會熱成這樣?
難不成掌門在她失蹤的那半個月裡受傷了不成?要不然怎麼虛成這樣?
而在門內,秦拂抓著門邊,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回頭。
然而天無疾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秦拂站在院子裡,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的感受。
她站了半天,想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臉紅。
然而想來想去,似乎都繞不開天無疾突然靠近的那張俊美的臉。
那場景在秦拂的腦海里是如此清晰,而且越回想越清晰,清晰到她都不能騙自己是因為其他原因。
她一時間手足無措,一時間又覺得莫名羞恥。
她喃喃道:「難不成,我對阿青……見色起意了……」
話音落下,她猛然閉住了嘴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可是現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解釋了。
可她認識阿青這麼久,她自己頭上第一美人的名頭也不是她自己花錢買來的,她從來見慣了美人,怎麼會突然對一個認識了這麼久的人……見色起意?
雖然阿青著實俊美……
這麼想著的時候,腦海中阿青突然靠近的那張臉就越發清晰。
秦拂突然嗚了聲,將頭輕輕磕向了一旁的桃樹。
完了,都這樣了,她著實沒辦法騙自己這不是因為阿青了。
可阿青拿她當朋友,她居然對他有這種想法……
原來……自己本質上居然是一個為色所迷見色起意的人嗎?
秦拂恍恍惚惚的想,這次去禪宗的話,她能不能向佛子討兩本能讓人清心寡欲的經書來讀讀。
她不能這樣,她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
秦拂恍恍惚惚的在院子裡坐了半天,只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受到了全面打擊。
天無疾一直沒有出現,她現在也不敢去找他去了哪兒。
夜幕落下,她總算回過神來,看著滿天繁星,她用力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將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
阿青是跟著她出來的,他手無縛雞之力,全靠她保護,自己一定不能在阿青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不對勁。
要不然這讓全然依靠她把她當朋友的阿青怎麼想?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對我有非分之想,還饞我的臉?
秦拂一想就覺得莫名窒息。
她起身,去姬澗鳴的房間看了他一趟,見他沒醒,又回了自己打坐的靜室。
把清心咒念了個一百遍,然後開始入定。
然而也不知道是她白天的念頭太過驚悚的原因還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入定之後居然做起了夢。
可她明明戴上了阿青用食夢草浸過的珠子,她怎麼可能還會做夢?
她在剛入夢還清醒的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墨華的夢引術。
然而當她真正沉入進夢境,她卻一下子停止了從夢境中清醒的嘗試。
因為這真的只是個夢。
還是一個她曾經做過無數遍的夢。
在那個夢境裡,白衣白髮的墨華站在魔淵旁,墮魔紋鮮紅如血,他手中拿著太寒劍,劍尖直直的扎入秦拂的胸膛。
她曾在那三個月里無數次重複這個夢境。
然而這次不同的是,以往的夢境之中,她的視角總是在夢境之中的那個「秦拂」身上,一次次的感受著太寒劍將她一劍穿心的滋味。
而這一次,她仿佛是一個旁觀者,旁觀了一場入魔殺徒的鬧劇。
在太寒劍穿過「秦拂」的胸膛時,旁觀的秦拂耳邊突然響起了沈芝芝對她說的那句預言。
——百年之後天衍宗太寒劍尊因情入魔,而他入魔後,他座下大弟子會被他逼到由道入魔向死而生,終成一代魔王。
秦拂猛然驚醒。
驚醒後,門外月色中天,她冷汗浸透衣衫。
第78章
秦拂盤坐在蒲團之上,魔怔一般的伸手摸了摸胸口。
沒有太寒劍,也沒有夢境之中噴涌而出的鮮血。
她愣了好一會兒,身體的感官這才漸漸回來,也才察覺背後的一片冰涼。
這個夢境曾在那三個月中糾纏過她無數次,而自她出關之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或者說,自從她漸漸遺忘那個話本中的內容之後,她就很少做與那個話本相關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