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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為什麼會對她這麼說?又為什麼會用如此仇恨的視線看著她?
他的心中到底對她有怎樣的仇恨?
現在,便是知道一切的最好時機。
但是……
秦拂看著他瘋子一般的視線,卻突然伸出手,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夏知秋臉上。
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夏知秋整張臉被打的一偏,話音戛然而止。
天無疾面無表情,周子明目瞪口呆,一時間只剩下十足的沉默。
秦拂看著夏知秋那半邊充血腫脹的臉,冷冷的問道:「清醒了嗎?」
夏知秋轉過頭,眼中的瘋狂被壓抑在最深處,面上卻已經恢復了一片平靜,甚至還有心思嗤笑一聲,開口時面上帶著嘲諷,說:「清醒了,多謝師姐費心盡力幫我。」
他話音剛落,秦拂又是一個巴掌下來:「現在呢?」
夏知秋一頓,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她,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秦拂沒有什麼溫度的笑了笑,又是一個巴掌落下:「現在呢?」
夏知秋眼中終於浮現出怒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秦、拂!」
秦拂毫不在意的抽出了手,壓制他的那隻手收回,甩了甩手,站起了身,說:「夏知秋,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對我發怒。」
夏知秋一愣。
秦拂嘴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說:「永遠都用那副假惺惺的面具對著我,藏著你的冷漠和恨意,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師姐弟之間和睦相處,讓我對你那突如其來的冷漠困惑不解、輾轉反側,好襯托你那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
所有人都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大概是沒想到這是秦拂能說出來的話。
但秦拂早就想問夏知秋這一句了。
從五年前開始就想了。
那時候只因一個告白被拒,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摯友和師弟突然就戴上了一副冷漠又偽善的面具,秦拂戰戰兢兢又困惑不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挽回自己的摯友。
她總覺得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但夏知秋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她曾經為了挽回她心中的「摯友之情」做了很多,多到秦拂自己都數不清她做了多少蠢事。
她曾親手為他做過祈福玉牌在他生辰時送給他,他表面笑的溫潤如玉,第二天秦拂在山下散修的地攤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玉牌。
那散修說是自己撿來的。
她曾徹夜為他改良劍譜、為他收集妖丹。
她做過許多如今看來很蠢的事情。
她的朋友不多,她竭盡所能,不過是想挽回一段友情而已。
但夏知秋始終戴著那副偽善的面具看著她,帶著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漠和恨意。
她從前很想問這麼一句話,後來釋然了,現在又想替曾經的自己問一句,也替話本中的秦拂問一句。
她看著夏知秋一下子變得怔愣的臉,平靜的說:「夏知秋,我想替五年前的我問一句,你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有那麼一瞬間,看著秦拂平靜的表情,夏知秋心中不可抑制慌張了起來,仿佛自己正在失去什麼。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麼,恨意重新占領了他的情感。
他想像從前那樣嘲諷回去,但看著秦拂平靜的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衝動讓他想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
說出來會怎麼樣呢?她會後悔嗎?會不可置信嗎?會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平靜嗎?
夏知秋承認,他很想看她懊悔的表情。
他冷笑了一聲:「秦拂,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是個半魔。」魔族和人類的孩子,有的可能是純魔、有的可能是純種人類,而有的是不招人待見的半魔。半魔,擁有魔族的血脈,但卻不能修習魔道,不被魔族所接受,只能隱藏身份以人族的身份而活。
秦拂知道了會怎麼樣呢?會大驚失色還是不可置信。
但秦拂的表情始終很平靜。
她說:「我知道。」
夏知秋瞳孔緊縮。
「我當然知道,師尊收徒的時候也知道,否則太寒劍尊會收來歷不明的弟子嗎?」
她笑了笑,說:「師尊知道你是半魔,他本來不想收你,但我覺得,你雖然有魔族的血脈,但更有人族的本性,惡念並未壓過善念,那就不算魔族。」
「所以師尊收了你。」
夏知秋沉默了片刻,突然嘶啞著嗓音哈哈大笑。
秦拂冷漠的問他:「所以,你對我突如其來的恨意,僅僅是因為你是個魔族嗎?」
「不。」夏知秋大笑著,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把讓秦拂眼熟的骨笛。
他笑的淚都快流下來了,搖頭說:「你認識這個嗎?哦,你送給我的,你當然認識。」
他停了下來,近乎悲涼的說:「六年前你送給我這個,說是你多年前誅魔的戰利品。」
「這個骨笛屬於我純血魔族的姐姐。」
「你殺了我的親姐姐。」
第26章
秦拂認得那個骨笛,這確實是秦拂送給他的。
六年前,夏知秋下山出任務時受了不輕的傷,養傷的時候靈力暫時沒辦法用,秦拂想給他找一個合適的法器暫時防身,翻找自己的儲物戒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那個骨笛。
那是秦拂誅魔的戰利品,但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東西了,久到秦拂有幾十年不曾想起它,也忘記了那個骨笛原本的主人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