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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極隱晦,她也不知慕衡聽進去了沒有。
可下一秒,她就又傻了眼。
「咔嚓——」一聲,那根潔白如玉的皓腕,已被生生擰斷。
「喂,你腦子有病啊!」夜昭雪忍不住破口大罵,接著被對方冷厲的眼神一掃,又懨懨兒的坐到一旁,自己接骨頭去了。
夙辰搖了搖頭,神色里流露幾分擔憂,「興許神農族長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
神農遺族,大片居於蒼隴和厲山兩地,因為擅種植,他們的存續,更是關係到六界生存命脈。
這些年神農氏一直自由的繁衍生息,基本上不受天界把控。
若天君當年真是因為忌憚他們與狐族聯姻後,會威脅到天族地位,而自導自演了一出無間道,那可謂是天道不容!
夙霄面色黑沉,看了一眼少主,道:「要不,我跑一趟蒼隴。」
「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夙辰自重生後,每年都要過去拜見,雖只向焦琊一人表明了身份,可兩族關係仍十分密切。
「阿衡,這個女人你先留著。」拍了拍慕衡的肩膀,才發現,這傢伙竟然在走神。
正要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他已恢復了常態,冷聲道:「留下也好,做人質。」
夜昭雪簡直恨的牙痒痒,見他簡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面上硬生生擠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淚水,道:「三爺可要快些,莫要讓神農氏,重蹈您父君當年的覆轍。」
三人很快商議出了結果,由夙辰先一步趕往蒼隴,夙霄則去找厲山氏,夜昭雪由慕衡暫時看管,待辦完了這裡的事,就去蒼隴與夙辰匯合。
慕衡已離開一天一夜,正急著趕回去,卻被夙辰叫住。
「阿衡,那位九幽公主——」夙辰想到她剛剛被五花大綁,扔在涼亭里的幽怨模樣,蹙眉道:「若她的推測屬實,天帝不仁,那麼我們與九幽恐怕還會合作,你這麼對待她,恐不太好吧。」
「我還有重要的事,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待事了,自會放了她。」他面上幾分急色,抬頭看了看天空。
夙辰隨著他目光看去,只見西邊不知何時,飄來了幾片陰雲,匯聚在一起,猶如給明亮的天空撕開一道口子,灌注了雨水落下來。
雨一直在下,周圍卻一絲風也無。
夙辰心念微動,道:「這是劫雲,阿衡,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築基,竟引動天雷劫。」他鳳目里一片戲謔,仿似根本沒將這當回事。
「可你這般拔苗助長,可有想過,對方能否承受得住雷劫。」夙辰見他聽到這句話後,毫無反應,又不由一怔,喃喃道:「你真是,無藥可救。」
他重生,也才短短五十年,卻到底是見過了千年前那場大浩劫的人。
鳳族歷來出情種,這些年之所以血脈稀缺,絕大部分,卻都是折在了』情『之一字上。
「我有分寸。」這一整日,他腦中反覆想著一雙眼睛,他想看清楚對方眼中到底有沒有真心。
前一天晚上去而復返,發現溫泉谷變成了一片花海。
那個傻子,竟然折騰到靈力耗盡。
但是,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照料那株淨水佛蓮,心中又不禁生出幾分念想。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魔了,念了整個晚上的清心咒都於事無補。
「我得走了。「劫雲已至,他必須儘快趕回去。
「阿衡——」夙辰不忍看他於世俗情愛中越陷越深,棄大道於不顧,又多勸了一句,「凡人就是凡人,縱使日後有你一路扶持,修成散仙,與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大道殊途,凡人怎會懂得。
慕衡恍然想起,那日在蓮花峰,一個弟子仿佛問他:為情所惑,是否與道心有悖。
鳳目中浮現幾許複雜情愫,突然間意識到,若遵從本心即為道心,那自己的道心,便是她。
夙辰見他執念已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感化,嘆息一聲,轉身往蒼隴去了。
一整天,青姻都在專心修煉,感覺靈府中一片平靜,她稍微安心了些,卻也不敢徹底放鬆下來。
害怕一旦放鬆,腦子裡那些畫面片段又會再冒出來。
她不敢凝神,更不敢再去溫泉邊看自己的倒影,仿佛只要一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個奇怪的聲音就還會響起。
睜圓了眼睛看著頭頂星空,不知何時下起雨絲,因為有結界當著,一滴雨都漏不進來。
她不知道,此時在外面,正有一雙深沉的眼眸看向她,瞬也不瞬的盯了良久。
隔著一道結界,二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不知道她何時晉升,慕衡揮退雜念,認真關注她身體所有細微的變化。
當天空響起第一聲悶雷,他看見她似乎驚了下,目光呆呆的望著天空。
一片水波紋形狀的裂痕浮現,是他設的結界破了。
並沒有給彼此太多反應的時間,天雷接踵而至,裹挾著藍光朝她劈了下來。
身形一動,已伸臂將她圈在懷裡,另一隻手抵在樹幹上,後背承受住的力道,讓他面色變了變。
竟是玄火雷劫,看了眼懷裡那嬌弱的小身板,心裡不由慶幸,是他受了。
第35章 苦澀,甜膩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後背……
「首宗大人——」雷聲降下的一瞬,閃電像是劈開了她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