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穀雨亦摸不著頭腦,不知哪兒惹怒了這位祖宗。
青山派統共才四位首宗,慕家這位又和旁的不同。
放眼整個修真界,這些年總共就飛升過七位,慕家獨占其三,在各大仙門世家中,就像一支高嶺之花,是所有修士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慕衡笑了,還真是年少輕狂,不怕死。
下一刻,陸離的臉色已經變了。
似乎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臉色漲紅得就像煮熟的蝦,身子也緊緊蜷縮在一起。
周圍的弟子們平素都受過他照拂,此時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甚至不敢多看那個方向一眼。
痛苦雖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陸離面色灰敗,身姿佝僂著癱軟在地上。
青姻心中十分難受,未免適得其反,也不敢過去扶他。
她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裡,乖巧溫馴的樣子,一如從前,只是,縮在袖子裡的雙手忍不住握緊。
這副不為所動的乖致,果然見了效。
他沒有再折磨陸離,轉而對穀雨真人淡淡說道:「本尊最近新煉一爐丹藥,勞煩你在這附近安排個住處,本尊要就地取材。」
穀雨真人一驚,忙點頭哈腰道:「慕首宗客氣了,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們煉藥谷別的沒有,一應靈植卻是最齊全的!」
說罷,朝瑟縮在一邊的陸離揮了揮手,「還不快下去。」
陸離艱難的站起,自始至終頭都未抬起來,猶如一隻喪家之犬般踉蹌著走開了。
至於那朵水芙蓉究竟有什麼問題,再也不得而知。
第4章 小把戲竹小五一個女的都看得臉紅心跳……
傍晚的山腳霧蒙蒙的,青姻端著一盆剛洗乾淨的衣物,跟在竹小五她們幾個身邊默默往回走去。
她們聽說了中午陸離被罰的事,起先都圍著她問,後來見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都不禁有些失望。
陸離人緣好,雖然當時沒有人敢上前相幫,可事後很多人都去他房裡探望,表示了安慰。
此事實際因青姻而起,她卻不敢多關心他一句,旁人看來,她這做派多少有點白眼狼了。
好幾個弟子都暗地裡編排她是冷心冷肺,唯有竹小五對此嗤之以鼻。
她甚至安慰青姻,遇上這種情況,明哲保身才是對的。
臨進屋時,青姻突然被一個面生的男修叫住,那人對她說話很不客氣,直接將一籃子靈草塞進她懷裡,頤指氣使道:「師傅讓你搬去素月閣住,以後每天給首宗大人送材料。」
那男修穿一身內門弟子裝束,竹小五巴巴的靠攏過去,一副甜膩的笑臉:「這位師哥,阿茵她初來乍到,連素月閣在哪都不知道,不如我幫著她一道送吧。」
「還真當這是門好差使。」那男修目光在兩人面上逡巡,笑容里幾分不懷好意,「那位可不是好伺候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他特別看了眼竹小五,反身離去了。
「阿茵,就讓我陪著你一起吧。」竹小五靠在門框上,主動抱起剛才那人拿來的一滿籃子藥草,笑說著:「我聽人說,中午來的那人是天殊峰慕首宗,他的身份何其尊貴,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小五,你確定要去嗎?」青姻想起這三年間,除了李妍,還從沒有一個活人上過天殊峰,就覺他性情真是孤僻到了極點。
之前,真是自己太傻了。
他不與旁人接觸,是因為覺得他們都不配。
像慕衡那般驕傲到偏執的人,自始至終想從她身上得到的只有身體上的歡愉,怎麼可能因為父輩們的一句戲言,就將如此平凡渺小的自己視作一生伴侶。
竹小五隻道青姻不願意,更加抱緊了手裡的藥籃,道:「我當然想去。」
「那走吧。」青姻心裡嘆了口氣,心知再勸也沒用。
順著一條蜿蜿蜒蜒的小路,兩人相攜著上了山,這裡的樹又高又茂密,連月色都照射不進來。
青姻突然有點感謝竹小五,若不是有個人在旁邊,這段路她該走得有多艱難。
原以為下了天殊峰,能過段平靜的日子,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卻還是逃離不掉他的陰影。
其實這三年來,他對自己態度一直都十分平淡,從來沒有像昨日這般糾纏過,好像非要留她在身邊不可似的。
周圍是一團沉沉的黑暗,她牽著竹小五的手,覺得心裡稍安,可很快便感覺到危險臨近。
「阿茵,那是什麼呀?」竹小五驚恐的望著遠處,那一聲聲自喉嚨里發出的咕嚕咕嚕聲,像極了她小時候聽過的野獸吃食前的低鳴。
前方叢叢掩映的枝椏之下,隱藏著一個黑沉的影子,單看身軀是個龐然大物,一對如豆的眼珠子冷冷看過來,其中有幽暗的火苗在燒。
她和竹小五手牽著手,誰也沒有跑,去往素月閣的路一向鮮少人煙,此時更不會有人來救她們。
這一刻,青姻以為她們倆必死無疑。
不知道對峙了多久,兩人身上的衣服早都被冷汗浸潤個透徹,忽聽虛空中傳來一道淡漠而清冽的女聲:「檮杌,走了。」
這個聲音青姻曾聽過,但又有點不太確定。
因為聽她說話的語氣,和第一次見面的感覺判若兩人。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也是為了自己而來,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誰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