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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未來得及出口,便被青姻出口打斷,「仙宗大人多慮了。」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尚過得去,不想再有什麼變化。」
「孩子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少女語氣十分篤定,表情里不自覺帶了幾分怒氣,主要是他突然提到生孩子的事太過嚇人。
現在,她可沒有一絲要與他生兒育女的打算。
慕衡面無表情,怔怔看了她一會兒,心裡有根弦突然間崩斷了。
自從她提出這件事,自己便將其列入了對將來的規劃中,甚至對那個尚不存在的生命,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生出期許。
而她剛才的態度,讓他心裡突然一空。
「也罷。」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一陣子的做派,委實有些可笑了。
不用避子丹,他一樣有別的法子將其排出來,就像第一次那樣。
眸色漸深,他看著不遠處,一身仙靈之氣,嬌俏可人的少女,輕輕搖了搖頭。
「過來。」他伸出手去,纖長、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朝陽下,有種近乎透明的美感。
這樣的語調、情態,令青姻尾椎骨都是一震,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一直想要逃避,並且以為暫時已不會發生的那件事,終歸還是躲不掉了。
「慕衡,你答應過的。」她後退一步,見他一副面無表情的冷凝模樣,尤在做困獸之鬥。
每一次,他都是這副表情。
但凡他決定想要了,就不會留手,她的擔心害怕倒是多餘了。
任何形式的推拒,都只會讓她更加辛苦。
她真的太可笑了,竟以為他不會再——
猛然間意識到,是方才關於孩子的話題,徹底將他激怒了。
她站著沒動,眼前墨色衣袍,帶著淡淡甜香的血腥氣,已近在眼前。
耳畔傳來他天人般的嗓音:「本尊是答應過,不會再讓你疼。」
淡漠的語氣,已無任何辯駁的餘地,一雙手放在她腰間,驟然帶著她往天上躍去。
鳳寂劍迅速的漲大,承接住二人重量。
慕衡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忽然想到了什麼,鳳目里浮現幾分愉悅。
「姻姻,我竟忘了,你已經開了靈府。」
靈修的滋味,他亦從未嘗試過,此時直接將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很快便與她靈識交纏在一起。
猝不及防被侵入,青姻整個人如遭電擊。
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令她如一個溺水的人,忽然間失去所有神志,只能緊緊攀著眼前僅有的那塊浮木。
這種感覺,竟然不可思議的美妙,讓她心甘情願的深陷其中。
比起身體的交纏,更加親密,貼近,好像對方就是自己此生最最親密的愛人。
過去經歷的種種,一幕一幕,幾乎同步划過兩人的腦海。
小院裡,晃晃悠悠整夜不止的鞦韆架,他冷絕的眼裡,漸漸染上欲色,如一汪無邊無際的深海。
雷雨天,她悄悄鑽進他的被子,心虛又為沒被他發現暗自竊喜,卻忽略了,他是根本不需要睡覺的。
煉藥的丹房內,他動情之間,失手打翻了一整排的架子,丹爐氤氳的熱氣里,那張清絕的臉上惹滿紅暈,終究顧及著她的身子,化出一片輕柔的孔雀羽墊在地上。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自然親密的相處,他早已將對方視作身邊最親密的人。
隨著這些過往記憶的湧現,慕衡的心像被狠狠戳了一刀,頓時鮮血直流。
原來,曾經那段平凡的相處,已給過他那般心悸的體驗。
自己是有多傻,才會把那當做可有可無的東西。
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她了。
「慕衡……」青姻抱住他的腰,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想要從水中浮起來,卻又目眩神迷得不舍離去。
強烈的神魂壓制,讓她幾乎認為眼前之人,就是她意識的全部。
她連喘息聲里,都夾雜著他的名字。
一聲一聲,讓那雙纏繞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
然而很快,她就平息了下來,那股巨大的吸引力,漸漸抽離了她的意識。
另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助她收攏了心神,否則,她還深深沉浸在方才曼妙的感覺里不可自拔。
「姻姻,醒醒。」他聲音放柔了不少,方才,其實只有很短的一瞬。
當發現她靈識開始渙散時,慕衡便當機立斷的抽了出來。
此刻將人抱在懷裡,都生怕多用一點點力道,會將她弄疼了。
青姻睜開眼睛時,那雙滿是憐愛之意的鳳目,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雅,只是少了幾分冷厲之氣,目光柔和的落在她身上。
「剛才,那是什麼?」她發現二人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自己仍坐在他的腿上,額頭挨得很近,身上衣服也穿得好好的。
內心卻受到強烈的震動,她有些害怕這種感覺,立刻收回了纏在他脖子上的手。
「這是靈修。」他耳後一圈兒紅色,始終未曾褪去。
見她一臉膽戰心驚的模樣,到底還是將那股衝動壓了回去。
有件事,卻是不能夠再讓步。
「雙修,還是喝血,你選一個吧。」他竭力壓抑著,語調仍是在微微顫抖。
鳳寂劍勻速在天上飛行,裂裂的冷風,吹動彼此長發交纏在一起。
他再不用擔心她會冷,會生病,因此也就未加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