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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身邊那名侍妾,對你的態度亦十分耐人尋味。」
那般護著她,且排斥自己,像是生怕自己碰她一下。
真是可笑——
「白天焦琊設宴,你可有去?」問住最後一句話,終於在她眼裡瞧見一絲慌亂。
慕衡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掬起一縷她被風吹散的烏髮,當時也似聞見了這種香氣,還當是自己的幻覺。
後來在房間裡發現被翻動的柜子,以及窗口新長出的一株無幻果。
才發現,一直都是自己一葉障目。
猜到所有因果之後,又忍不住施展搜神,雖沒有什麼收穫,卻意外聽見了她與焦琊在祠堂里的那番對話。
可笑,到最後她都沒有承認過一句,對自己有情。
慕衡怒極反笑,說話的語調冷極,如冰裂刺骨:「將本尊玩弄於股掌之中,你是不是很得意。」
「焦琳琅。」
見她驚的猛然抬頭,纏繞著她髮絲的手指勾了勾,低頭深深看進她的眼裡。
「你既然已經恢復記憶,不如再說說,接下來是想讓本尊幫你重登仙門,還是,去為了你與天后娘娘作對。」
天色已晚,金黃的夕暮淹沒毓芳院,幾聲稀疏鳥叫顯得此地更為空闊。
他忽然往前走了幾步,腳步有些不穩,琳琅這才聞見,他滿頭滿身都是秋露酒的味道。
這酒是她親手所釀,用了好幾種仙品花露混在一起發酵,又在地底下埋藏了一百年。
當時喝不會覺得怎麼樣,後勁卻極大。
當時親眼看著他滿罈子灌下去,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奇蹟了。
他面上忽而燙起來,眼尾泛出潮紅,朝她灼灼看了過去,
「慕衡,你別這樣——」她後退一步,見他停住了,又著急的四下張望。
「你以為,焦琊會放人過來?」鳳目中溢出幾分輕嘲,涼涼的望著她,旁邊的鞦韆架被風吹得晃了晃。
他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什麼,小腹處漸漸騰起一股火來。
「過來。」他伸出手,擺出一副迎接之態。
琳琅卻裝作不懂,此時只想去尋人,給他弄點醒酒的湯藥。
否則待會酒勁上頭,說不準他會更加發瘋。
見她似隨時準備往後撤去,慕衡薄唇微微一抿,拎起她肩膀上的紫藤。
那截枝子急急的閃避,及時躲回高高的木架上。
「你有病?」琳琅有些不可思議的瞪他,他是醉得有多厲害,居然去嚇唬一株藤。
「你非要這麼想,也沒辦法。」他蹙著眉頭,一隻手撐在她身後溝壑拼接的大樹幹上,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
將人鎖在身前的逼仄空間裡,他不由深吸了口氣,輕輕咒罵道:「釀的什麼酒,讓人這般難受。」
第49章 甘釀像是藤蔓與樹,花鳥與鳳凰,剎那……
隔的這麼近,他面上每一毫釐細節畢現,皮膚冰潤如玉,除了微微蹙起的眉頭,幾乎找不出任何破綻。
「慕衡,你先去房裡歇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醒酒湯。」琳琅推了推他,又被一把捉住手腕。
掌心被人拿捏著,貼在堅硬熱燙的前胸,聽見他沉沉發燙的語調:「這兒真疼——」
說罷,人已卸了一半力道,靠在她身上。
他身體頎長清瘦,靠上來卻沒有什麼重量,另一隻手撐在那棵老樹上,眉心蹙緊。
「姻姻。」剛喚了聲,他便兀自搖了搖頭,閉著眼睛呢喃:「琳琅,琳琅……」
一連喚了十幾聲,仿佛要將這個名字重新刻入骨血,旋即又搖頭,「這是什麼名字,像在撞鐘。」
「琳琳琅琅的……」
院子裡全是秋露酒發散後的酣熱之氣,淋淋漓漓,將他心裡那幾分怒意洗滌得差不多了。
琳琅迫不得已用肩膀撐著他,勉力往房間走去。
慕衡也沒真壓沉她,只是任由她擺弄,直到被一雙素手脫去外衣,昏昏沉沉半躺在床塌上,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醉了。
只不知是醉酒,還是醉人。
「這酒名叫秋露,每次喝一小杯足矣,貪多也是浪費。」她看了眼窗外天色,把枕頭放好,正要扶著他躺下去。
按從前的經驗,睡個三天三夜,也就沒事了。
「你倒是行家。」他淡淡撩起眼皮,連酒氣也是微甜,好膩。
忽然,將人攬過來,壓在床上不管不顧親了下去。
儘管從沒醉過,但今天栽到她手裡,也沒什麼想不開的。
只是胸口始終有口氣堵著,怎麼也不得疏解……
唇溫涼,貼著像雲,飄忽得冷冷清清。
感覺眼前人沒什麼動靜,慕衡睜眼去看她,只見眼神不同於以往的乖巧,有些野。
如強敵當前,正研判局勢的小獸。
這一吻方長日久,等到他終於找回幾分理智,才不舍的放過了她。
一瞬的失神,她已經翻身坐到了上面,眼中幾分驕縱,「再好的佳釀,落到不懂的人口中,矣是不知其味。」
算是回了他在宴席上那句,淡而無味——
倒還記仇,慕衡搖了搖頭,這什麼秋露,徒白有個清雅的名字,喝罷卻讓人生不如死。
少女的膚色白得虛幻,像是一朵漂浮的雲,冷冷清清,又勾人採擷。
「呵——」慕衡忽然輕輕笑了,雙手扶在她腰上,順應的繼續撐起身子,在她唇上細細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