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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看出她在猶豫什麼,白裳自袖子裡掏出一隻小盒子,雙手奉上:「我白家雖不是神族血脈,可也承上古巫神之血,有些祖傳的寶貝,比如這這純陽丹,可助大小姐修煉,重鑄神骨。」
李妍沉默一會兒,將她扶了起來,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著人打聽到那妖女的生辰八字,連夜請我族中巫聖卜卦問神,她實乃短命之人,這一世,理應活不過十七歲才對。」
「您可知,為何她至今未死。」白裳目光定定看著李妍,神情有種大義凜然的決然。
天殊峰
夜晚,青姻獨自睡在大床上,反覆思索白天大哥跟她說的話。
借著窗外傾瀉進的月光,手上拿著的是一個雕工精美的小人,面上一顰一笑,竟與她有九分相似。
她知道二哥師從幻宗,擅長傀儡之術。
他雖一直沒有露面,卻親手雕刻了這個傀儡娃娃,助她從慕衡身邊脫離。
手指反覆摸索著傀儡娃娃木質的身軀,不禁感到一股暖流淌過心間,二哥與她多年不見,卻能將她的模樣刻畫得這般惟妙惟肖。
死過一次後,更覺活著有諸多美妙之處,也更珍惜家人對她的這份牽念。
明日在集市,先會有一場妖族行兇的禍事來引開慕衡注意。
她只需趁亂滴一滴血到傀儡娃娃上,它就能變作自己的模樣,代替自己與他們周旋。
按照約定,大哥會駕馬車來接她,送她乘傳送法陣到千里之外……
從此離開青山派,天高海闊再無拘束。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從床上一躍而起。
鈴鐺,那個慕衡回回用來尋她的鈴鐺,只怕會壞事。
她也不知,那個鈴鐺究竟有什麼蹊蹺,只是有幾回她曾在後山迷了路,慕衡便是靠鈴鐺,幾乎立時尋到她所在。
青姻開始在房裡翻箱倒櫃,折騰了半夜,仍然一無所獲,最後在擔驚受怕中睡著了。
早上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一個竹青色的影子坐在床邊。
她揉了揉眼睛,一時感覺似真似幻,本能的喚了聲:「首宗大人。」
對方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柔和,一身青色常服,顯得清雅如玉:「不是要下山嗎,還不起床。」
這樣的慕衡,總讓她分不清過去和現實。
很快,感受到二人之間已如隔山的距離,心裡找回三分寒涼。
青姻目光忽然瞥見他腰間繫著的鈴鐺,低頭斂了神色。
「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她迴避,並推他。
氣氛一瞬間變得陰沉冷凝,方才片刻的溫情,仿佛都是兩人的錯覺。
慕衡站起身,鳳目里什麼柔和溫潤一時化作烏有,唯余幾分冷冷的不耐,睨著她:「若再忤逆,我不介意,在峰上繼續鎖著你一輩子。」
「那你背過身去。」青姻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矯情了。
在這人面前,自己還講什麼自尊和羞恥啊。
她忽然笑了下,去衣櫥里拿出今日要穿的一件淡黃色裙衫,也不管他轉身了沒有,就開始脫衣。
「哼——」身後一身冷嘲,似在譏她,不自量力,又不識抬舉。
她能感覺到對方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就像在打量一隻寵物。
慕衡的想法,她大約能猜出來,不過是看她最近抗爭了幾回,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既有心縱著,看她還能耍出什麼新花樣來,又不願縱得太過火,真讓自己跳到他頭上去。
一旦這些花樣都玩膩了,他也就歇了心思。
第18章 終於見光了阿姻上回說,要給誰生孩子……
道侶
青姻在對方虎視眈眈的注視下,艱難換完衣服。
過轉身,卻見他身子前傾直,一雙鳳目勾勾看來,神色挑剔。
慕衡從不過多注意她身上穿了什麼,此刻,卻一臉難忍:「這些粗布破服,該扔。」
青姻不由蹙眉,自己三年來一直待在峰上,基本上沒有見過外人,也就幾件舊衣隨便穿穿。
今日因要出門,穿的還是哥哥上回送來的好料子,她可捨不得扔。
「怎麼,還不願?」慕衡眼裡含了幾絲譏嘲,站起身,往她身前走了兩步。
高瘦的身軀,遮擋住一半的光,她站在陰影處,仰頭分辨他此時難以捉摸的情緒。
慕衡薄薄的唇微抿著,似在笑話她,粗俗,上不得台面。
他抬手將她方才換衣時散在額前的一縷髮絲拂到耳後,寬大衣袖略微觸到了她的臉,一時間,有種難以言說的溫存,讓她眉心一跳。
青姻適才發現,在他食指骨節那兒,戴著一枚黛藍寶石戒指,水色極好。
「你易容了?」近距離看著那張臉發生變化,青姻面色訝異。
斂去眉間灼灼鋒芒,臉部線條也變得流暢柔和,腰間佩掛著香草嘉蘭掛飾,襯他今兒這身竹青色袍子,顯得格外矜驕貴氣。
分明還是那張臉,卻不再讓人覺得孤傲凌厲,而是多了幾分南方商賈公子的溫潤和平易近人。
當然前提是,他那雙眼睛一直保持和善。
這樣出現在市井,才不會顯得突兀。
只見他戒指光芒一閃,青姻身上也已換了光景。
一件青蔥色天錦素紗裙將她身段包裹得嚴絲合縫,外頭一層紗將玲瓏曲線遮掩了個徹徹底底,一頂幃帽戴在頭上,垂下的粉色面紗替她隔開塵世,恁的是美人如花隔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