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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臉從容,緩步往前走著。
像是不知道大殿中的文武群臣正在議論他。
這是他從小就從父皇那裡學到的——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讓人輕易感受到你的情緒,更不能讓人看見你的虛弱!
你是天帝之子!
你,是這世界的未來主人!
所以,儘管吃了一個大虧,但他依舊從容。
來到大殿前方,衝著王座上那男子躬身、施禮,一整套流程,一絲不苟做完。
做完之後,也不說話,微微垂頭,等候天帝發話。
王座上充滿氣度威嚴的男子聲音低沉地道:「人間那邊,怎麼回事?」
青年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皇宣他過來肯定是因為這件事,胸中早已打好腹稿,想好了應該如何回答。
他微微躬身,一臉恭敬地道:「回天帝,那白牧野等人,人品低劣不堪,不肯遵從天帝召喚,不但打殺兒臣一道分身,更擊殺了全部使者,最後甚至毀掉天帝法旨,此罪已是不可赦,當誅!」
大殿中的文武群臣雖然之前就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世間,真有人那麼大膽子?
不但拒絕了天庭的召喚,而且還敢打殺天庭使者?
「諸位怎麼看?」坐在王座上,一身氣度威嚴的五旬老者沒有直接發表什麼意見,更沒有做出什麼評價,而是看著下面文武群臣,開口問道。
天庭雖然不出世,但班底卻非常完善!
從上到下,就跟人間封建王朝一樣。
文武群臣,大家各司其職。
甚至為了歷練,這群人還會進入人間,下凡歷練!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些天神進入凡間進行歷練。
所以別看他們不出世,但對人間的一切事情,他們並不陌生。
隨著天帝的詢問,文臣那邊最前頭,站出一個白髮老者,先是衝著天帝認真行禮,然後看了一眼青年。
正好青年也在看他,兩人眼神對了一下,青年從對方眼中看見一絲冷冽,心中頓時微微一涼,暗道:這老東西,該不會是想要說我什麼壞話吧?
果然,這白髮老者開口就將矛頭對準了青年!
他道:「天帝,我天庭從不出世,世人並不知曉我們存在,所以,面對突然出現的天庭召喚,心生疑慮,臣認為實屬正常,此其一!」
坐在王位上的天帝輕輕頷首,嗯了一聲。
「白牧野是我們棋局當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他身邊的那些人,也是昔年我們精挑細選,最終選定之人。可謂無一不是頂級天驕。既是天驕,便不可能沒有一身傲骨,更何況,他們剛剛肅清了整個人間,身上殺氣是最濃的時候。」
「這種時候,突然見到天庭之人,心中自然會生出不滿,至於原因,我不說,諸位也都明白。」
白髮老者一臉嚴肅:「此其二!」
王位上的天帝再次點點頭,又嗯了一聲。
「之前我便不同意通過這種方式與之接觸,要知道,我們知他是棋子,可他自己並不清楚!而且也不會認同這個棋子身份!」
「除非我們直接打開他靈魂最深處的那道鎖!」
「我曾提議過緩緩圖之,但很多人……」
老者回頭看了一眼大殿中的眾人:「卻害怕他快速重建六道輪迴,獲無量大功德。」
大殿中,很多人全都情不自禁低下頭去。
但同樣也有人不服氣,冷哼道:「戰事已了,自當刀兵入庫,馬放南山!像這種危險棋子,這種時候就應該直接出手抹除,讓一切走向正軌,恢復正常。若徐徐圖之,此子勢必做大!開不開那道鎖,並不重要,因為一個人的品性,就在那裡擺著。他今天能直接打殺太子殿下分身,誅殺一眾使者,明天就能返上天庭,誅殺我等!」
白髮老者看了說話那人一眼,道:「這種話虧你也說得出口,這分明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樣的天庭,當真是你們想要的天庭?這樣的天庭,還不如那萬神殿!」
「夠了。」王位上的天帝面色有些難看,看了一眼剛剛插話那人,目光森冷,那人頓時不敢繼續說什麼,低頭退了回去。
天帝看向白髮老者:「丞相,你接著說。」
白髮老者道:「我之前說那麼多,只是想告訴大家,那群人是棋子不假,但他們絕不會認同自己棋子身份!即便開了靈魂深處那道鎖,他們同樣不會認同。所以必須要徐徐圖之。但太子,和一群別有用心之人鼓譟,通過這種強硬方式想要直接鎮壓他們……」
他哼了一聲:「各位多半也都下凡過人間,難道連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道理都不明白?難道連驕兵悍將不可強壓的道理都沒聽說?」
這時候,青年終於有些吃不住勁,再這樣下去,他不但要被罵個狗血淋頭,甚至可能都得以死謝罪了。
他看著白髮老者,皺著眉道:「丞相囉里囉嗦,說了這么半天,對解決事情有什麼意義麼?如果抱怨能解決問題,那好,我便坐在這裡,任憑丞相抱怨個三天三夜,嗯……天上一日,人間一年。讓你抱怨三年,如何?」
白髮老者輕蔑的看了一眼青年,淡淡道:「我剛剛說那些,只是一部分,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