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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也知道,都出動了大魔君這般級數的天魔,金丹境以下,都再無參戰的餘地,他們不要說正面挑戰魔君,就算是被魔意侵染,也說不定要道行法力,一朝盡喪。
他也只能點頭,喝道:「讓楊墨過來,此事就由他主持。」
楊彥的號令傳下,一十八層接天關,全都被發動起來,第一關本來就沒有多少尋常修士,楊彥又見機的快,盡數都撤了下來,並未遭受太多損失。
第二關卻有許多各派修士,還有一部分服侍修士的仆廝,以及討生活的中土舊民,雖然修士們法力強橫,各種收容天地的法術,袖裡乾坤,百里飛虹,壺納天地,掌中日月,不管精擅不精擅,都盡數使出,把不能參與戰鬥的各派修士,先都撤出去,然後才輪到他們的奴僕,最後才是中土舊民。
此時一十八層關城,已經處處都是魔頭,漫天遍野都是魔物,只要晚走一步,可能就被魔頭侵占,命喪黃泉。
其中死傷最慘烈,自然就是中土舊民,有些是那些沒有什麼功力,並未選入鎮天兵的中土舊民,已經瀕臨被拋棄的狀態。
還算是張法樂,唐胤有良知,先就通知了王崇,讓他趕緊撤出接天關。
什麼調查丹鼎門,調查幕後黑手之事,當然早就顧不上,天魔都打下來了,還調查個甚?
王崇若是抽身就走,自然能輕易逃出,他有人妖相化之術,出了接天關,就是天高海闊,但是當他準備脫身的時候,周圍全是丹鼎門之人,幾乎人人都臉上生出絕望……
第一七七章、師父,我怕!
「從這裡去關城,就憑這些人的腳力,只怕須得數日……」
「數日的功夫,只怕這裡已經沒得活人,都要為天魔侵染,化為魔物。」
王崇知道這件事兒,丹鼎門眾人,又如何不知?第七關雖然有天龍伏魔劍陣守護,也不是沒有偶爾魔頭潛入,每次都是死了人,武當派的修士,才會過來斬妖除魔。
這卻非是武當派的人遲鈍,而是這一關地界最大,中土舊民又都住的分散,根本管不過來,能夠最迅速去斬殺被魔染的人,已經能夠做到的極限。
這一次,如此多的魔頭蜂擁而入,丹鼎門的人,以及其他地方的中土舊民,都是一樣的感覺,他們絕無——幸理!
王崇只要想走,誰都攔不住他,他也說不上有什麼天人交戰,本來他也非是正道中人……
就在他做了最「理智」的決定時,奚洛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叫道:「師父,我怕!」
這小女孩才九歲,剛沒了父親,正是可憐的時候。
奚南和奚元一起過來,兩個少年雖然也是害怕,但卻都顯得頗為堅強,只是兩人的身體都在簌簌發抖。
天魔之可怕,王崇感受不深,他出身大派,到了接天關,也有宗門和各派長輩庇護,就算參加戰鬥,也是盡占上風。
但是……
接天關的中土舊民卻不一樣,他們每一家每一戶,都有被魔染的例子,魔染之人,無藥可救,縱然修士們及時趕到,也只有一殺了之。
換句話說,不知道多少中土舊民,看到過自己的家人入魔,化為了魔物,然後被修士人斬殺……
他們對天魔的恐懼,簡直深入到了骨髓,縱然奚南,奚元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為了「替父報仇」,連瀚海魔盜都敢殺的少年,也都心頭生出了恐懼。
兩個少年雖然沒有像妹妹那樣,抱住師父的大腿,但心底里,也顯然把王崇當成了最後的救星。
流露出一絲希翼……
王崇伸手撫摸了一下奚洛的頭,轉頭對奚南和奚元說道:「照顧好妹妹。」
兩兄弟茫然,接過了王崇塞過來的奚洛,瞧著王崇樣貌變化,成了一個樸實憨厚的少年。
王崇緩緩浮空,提氣喝道:「我乃吞海玄宗季觀鷹,奉師命調查有人勾結天魔之事,現已經查出,咱們丹鼎門上下清清白白,絕無半分污穢之事。」
王崇望著下面,都一臉呆滯的丹鼎門人,忽然提氣喝道:「此時此刻,季觀鷹是吞海玄宗弟子,亦是你們的少門主!我可以在此保證,但凡我丹鼎門之人,某必然拼死護送你們離開。若是違背此言,讓我一生不得證道!」
王崇也不覺得,自己這一生一世,有證道的指望,故而這個誓言還是留了一線。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按住兩個徒兒,奚南和奚元的眉心,淡淡喝道:「放開一切,讓為師傳你們一門法術。」
奚南和奚元不敢怠慢,他們早就把王崇奉若神明。
即便面對無邊天魔下界,兩個少年,還有奚洛都認定了師尊有辦法。
當王崇暴露身份的一刻,他們不是驚訝,也不是震驚,而是驚喜交加,都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師父他果然有辦法。
王崇把人妖相化之術,傳給了兩個徒兒,同時還沉聲說道:「待會變身不能讓人看到,事後也不能讓人知道,就算奚洛也不能跟她說。此戰之後,你們不得再用這一法術,也不得再用——妖身!」
兩兄弟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腦子裡,多了一道法術,兩人在王崇的催促下,急忙催動了法術。
王崇也是狠心,一面念叨:「收徒弟,真是件大大破財的事兒。」一面把惡梟和人面梟的兩具妖身,分別送給了兩個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