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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小乞兒算是三禿子手下的數十名乞兒中,僅有伶俐孩子,乃是表兄弟,都略讀過些書,因為家裡糟了難,一起淪落成乞兒,平日裡也總不甘心,想要努力求個上進。
奈何這世道,就算良家子,除了科考之外,也沒得上進的途徑,兩個小乞兒又能有什麼出路?
這兩個小乞兒,也不知道王崇「身份」,只想著這位「上使」比三禿子肯定強出許多,若能抱住這個「貴人」的大腿,說不定就不用做乞兒,這才賣力去野外,冒了生死的風險,捉了這頭「白娘娘」。
王崇微微一笑,叫道:「且讓我觀來!」
兩個小乞兒抖擻精神,從一個竹簍內傾倒出來一條白蛇,這條白蛇通體雪白,但後背上卻有六個淡青的菱形斑紋。
一出了竹簍,這條「白娘娘」就地盤繞,做出了警惕之態,顯得靈性十足。
王崇也微微訝然,拿捏了一個法訣,輕輕一拍,這條白蛇竟爾輕輕一顫,不受他法術迷惑。
這大半是因為王崇修為淺薄,法術也自粗陋,但亦由此可見,這條白蛇果然有些不凡。
王崇心頭歡喜,點了點頭,說道:「這條白蛇合我所用。」
兩個小乞兒互相望了一眼,忽然就一起拜倒在地,叫道:「王相,楊堯請上使垂憐,收我們做個童兒!我們兄弟兩個極肯吃苦,什麼事情都做得。」
王崇笑吟吟的一探手,把想要逃走的白蛇捉住,白蛇在他的手中扭來扭去,滑膩無比。王崇只覺得這條白蛇手感奇異,跟尋常蛇蟲不同,只是也不暇仔細琢磨,隨手丟入了竹簍。
這條「白娘娘」雖然不凡,卻哪裡比得上王崇的手段?想要逃走那是休想。
兩個小乞兒苦苦哀求了一會兒,不見王崇拒絕,也不見他答應,都不由得心頭嘀咕起來,不知道這位上使是個什麼心腸?
王崇看這兩個小乞兒,一面苦苦哀求,一面互相傳遞眼色,也不由得心頭生出好玩兒的念頭來,他伸手一指,說道:「去把這頭白蛇放到蛇坑裡。」
第二章、一朝收寶貨,騎牛下揚州(四)
兩個小乞兒心頭大喜,急忙拎了竹簍,去把這條「白娘娘」扔到了蛇坑,還各有眼色,不知哪裡弄來了抹布和掃帚,努力打掃起宅院來。
兩個小乞兒雖然年幼力微,卻頗勤快,先把王崇每日起居的房間弄的乾淨了,再把旁邊兩間房也灑掃一番,居然讓這座破敗許久的宅院,看起來頗有幾分清爽。
王崇也不去理會兩個小乞兒,他得了這條異種白蛇,心情頗快暢快,自忖已經溫養得真氣活潑,便著手打通手陽明大腸經的第二處穴道。
王崇修煉元陽劍訣已經頗有根基,元陽真氣積蓄充盈,此番修煉並無窒礙,小半個時辰後,就自大功告成。
煉開了手陽明大腸經的第二處穴道,他也不躁進,只是溫養這一處穴道,並不繼續修煉。
王崇暫緩修行,務求穩妥,是擔心急躁之下走火入魔,可不是好耍子。
王崇瞧了一眼天色,已經將近傍晚,就叫了一聲,兩個小乞兒都趕緊跑了過來。
王崇淡淡的吩咐道:「你們既然入我門下,須知我可不是乞兒出身,這身打扮像什麼話?且去買一身新衣衫冠履,好生洗個澡,我另有話跟你們講。」
王崇隨手丟了一塊銀子出去,這是他從東方鳴白和兩位掌旗使身上尋來的人間阿堵物。這三人的身上頗有不少財貨,便是任意揮霍,數年間也能過得滋潤。
王相、楊堯兩個小乞兒頓時都大喜過望,撿了銀子,手挽手結伴而去。
過不得片刻,三禿子帶了幾個小乞兒來送晚餐,王崇見他幾番猶豫,欲言又止,不由得問道:「可是有什麼事兒了?」
三禿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兩三個時辰前,有人闖入了花衣幫,把花衣幫上下百餘人盡數殺了,不知這事兒跟上使有無關係?」
王崇心頭沉吟,他當然跟這件事兒沒關係,卻不會跟三禿子這種人解釋,淡淡的說了一句:「此事不該你管!這幾日,你倒也勤懇,這裡便是解藥。」
王崇隨手丟了一枚藥丸過去,三禿子捧了,心頭大喜過望,身中大江山幫秘制的毒藥這件事,早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此時得了解藥,這貨千恩萬謝的去了,也不再問花衣幫的事兒。在三禿子想來,此必然是大江山幫高手出動,滅了不聽話的花衣幫,不然這位小上使如何肯給自己解藥?
三禿子離去之後,王崇輕撫手腕上的元陽劍,自言自語道:「沒想到花衣幫居然被人給滅了。也不知哪家江湖豪傑,做下這件兇險事兒。」
他當然不在乎花衣幫的興衰,也沒有興趣去探查一家江湖幫會的恩仇,花衣幫滅了就滅了,跟他能有何干係?故而王崇只是稍稍沉吟,就起身去看自己養的一坑蛇了。
這幾日,三禿子又送過來一些大蛇,如今蛇坑裡已經有了二百多條各色蛇蟲,因為有法術禁錮,都盤不出去,只在坑裡密密麻麻的遊走,更被咒法催動,時常爭鬥,互相吞噬,每天都有一二十條蛇蟲被同類吃了。
那條白娘娘在蛇坑中蜿蜒遊走,群蛇辟易,都縮在一旁,宛如迎接王者巡行。只有兩條大蛇還敢負隅頑抗,一條黑烏梢,一條扁頭風,都是力性長久的蛇蟲,這幾日在咒法的催動下吞了幾條同類,精氣格外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