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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修煉手陽明大腸經和手太陽小腸經的經驗,王崇起手修煉手少陽三焦經,倒是相對容易。
一夜無話,王崇穩紮穩打,倒也煉開了無名指尺側端的關沖穴,此穴一開,元陽真氣就如沸水,自其餘兩道經脈轉挪過來,在關沖穴積蓄圓滿,隨時可以再貫通下一處穴道。
王崇不敢貪功冒進,稍稍凝定了一番心神,便自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大約是白日吃多了酒水,王崇忽然覺得尿急,便起身趁夜而行,找了一個空曠的所在,扯開腰帶放水。
他這一泡尿撒的頗為痛快,系上腰帶,正要回房中去,忽然聽得有人柔聲叫喚。
王崇定了定神,抬眼四顧,便看到一個皮毛雪白的小狐狸,頂著一個髑髏頭,一步一拜,正在沖他連連點頭。
王崇早就聽說,旁門畜類修煉有一處關口,靠本身修行無望過去,須得尋人「討口封」。若是被人你說一句:爾是什麼畜類?便終身無望人道。若是被人說一句:果然似個小人兒!就能脫胎換骨,化形得個人身。
王崇出身魔門,對這種旁門畜類,頗有幾分同情之心,他嘻嘻一笑,喝道:「快些變化個美女來,我瞧你有幾分人樣子!」
小狐狸聞聽此言,全身激動的簌簌發抖,它也是想要討口封甚久了,但卻不敢冒然去求人。鄉村愚夫慣愛咒罵妖孽,它有好些同族都是被人咒罵,散了道行,不得變化人身。
這頭小狐狸卻有幾分智慧,聽得紅葉寺有高僧駐錫,心思高僧必然慈悲,這才想要過來碰個運氣。
奈何老和尚半夜從不出門,只在自家禪房打坐,小狐狸白天又不敢出現,故而在紅葉寺附近梭巡已經有數月,一直都不得機會。
今日也是湊巧,看到了王崇出來,它苦候甚久,早耐不住辛苦,心頭已經有了打算,若是被人壞了修行,也只好認命罷了。
沒想到,王崇卻笑嘻嘻的說她像人,這小狐狸就地打了兩滾,化為了嬌俏的白衣少女,雙鬢垂髫,還未長成,只有十四五歲。她衝著王崇飄飄下拜,聲音宛如黃鶯出谷,脆珠玉盤,盈盈說道:「謝過小師父!」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我可不是小和尚,你莫要叫我小師父。瞧你一身妖氣精純,應也是沒有害過人命,我送你一場造化,日後好生修行去吧!」
小狐狸本來以為,王崇是個凡人,聽得對方口氣甚大,眼珠微微一轉,躬身又復拜了一拜,這才一扭身,又復化為一頭白毛小狐,轉瞬跑的遠了。
王崇目送小狐狸消失在夜色之中,倒也不以為意,畜類化形,成就人身,只不過修行起步罷了,大多數也就是精通兩三種幻術,沒什麼厲害手段。
這頭小狐狸想要正經修行,還需如人一般,從鍊氣開始,得承人身,不過是體內終於有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了。
王崇被這頭小狐狸打擾,睡意全無,仰望天宇,只見得繁星點點,宛如正月里的煙花,一道天河橫亘,不知有多少星辰羅列其上。
他暗暗思忖道:「常聽師父說,九天之上的星辰,每一顆距離我們都無比遙遠,就算修成陽真的大修士,身劍合一,就此飛去,也要數百年光陰,才能到達最近的一顆。聽說那些星辰,都甚是荒蕪,沒有人煙,但也有億萬分之一,亦有生靈繁衍,不知我什麼時候,能修成橫渡虛空的手段,去天上走一遭!」
王崇呆呆望了一會兒滿天星斗,燦爛星河,忽然眉頭突突一跳,演天珠又送上了一道清涼氣息,氣息之中有一道人影,乘風騎牛,瀟灑快活,正是他師父令蘇爾。
「咦!師父怎麼又回來了?」
王崇凝定心神,便思最近有否露出什麼破綻,演天珠每次出現都有深意,這一次必然也不是無的放矢。
他心思轉的極快,立時就想到還有一處破綻,更不稍稍猶豫,急忙把八成的元陽真氣送入了天地之竅,功力驟然下降到不足兩成。
過不得半柱香的功夫,王崇就聽得背後有人叫道:「你這傻小子,不去睡覺,卻在這裡發呆作甚?」
王崇一扭頭,做出了驚喜交加的神色,叫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回來了?」
第三章、才子佳人,棋逢對手(六)
丐王令蘇爾一按鼻孔,噴出一道白氣,又敲了一記自己徒兒的小腦袋瓜,氣哼哼的說道:「當然是為了傳授自家傻徒兒鍊氣法門,讓你趕早修煉。」
王崇頓時大喜,他拜師不就是為了這個?
當下翻身躍起,叫道:「還是師父好!徒兒久盼能學得一身本事,如師父一般逍遙。」
令蘇爾不知施展了什麼法術,眼光如電,虛空生芒,王崇不由得微微凜然,卻聽得自家師父說道:「你現在可有兩個選擇……」
王崇急忙問道:「有什麼兩個選擇?」
丐王令蘇爾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峨嵋學了什麼心法,此法倒也精純,是第一等的入門道法。你入我門來,自然要學本門心法,你是要兼修峨嵋心法,還是讓我廢了你峨嵋真氣,只修煉本門心法?」
王崇毫不猶豫的說道:「弟子拜入師父門下,願只學本門心法。」
若是換過旁人,只怕還有猶豫,但王崇哪裡會?
他知道自己身具修為的事兒,令蘇爾早就看破。
如今令蘇爾主動提起,王崇當然要選擇「廢了」峨眉心法,去了這點「賊根」,他就是西川毒龍寺鐵犁老祖一脈,全無瑕疵的正經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