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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想要修成太乙不死之軀,結果功虧一簣,肉身失控,化為了——道孽!」
「他拼盡最後一絲法力,把元神轉為鎮物,壓住了燥亂的肉身……如今就是這個模樣了。」
王崇心底一寒,這才知道,那尊古佛就是紅葉的元神,被古佛鎮壓的妖異肉球,乃是大師伯的道行百鍊之軀。
毒龍呵呵笑了數聲,說道:「可惜玉霄仙子出手,不讓我繼續窺視,不然我還能讓你看看,咱們老祖是什麼模樣,可比紅葉還恐怖千百倍。」
王崇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甚至都忘了問玉霄仙子是何人,為何身具如斯法力。
毒龍的聲音,忽然就高邈起來,淡淡的說道:「修行乃是極度危險之事,一旦修行失控,就會有不可測的後果。如紅葉這般,肉身化為道孽,只能運用元神鎮壓,還是好結果,仍有一絲希望復甦!有些人連元神都失控,那才是再也不可挽回。」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鐵犁把掌教之位傳給了你師父吧?」
王崇忍不住問道:「葵花二師伯呢?也是修行出了大問題?」
毒龍呵呵一笑,這條鎮守山場的異獸喃喃道:「若非是修行差訛,又何必轉劫三生?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去劫數,還複本來!」
王崇期期艾艾良久,才叫了一聲:「葵花二師伯現在轉劫了未?」
毒龍哼了一聲,又復變得懶洋洋,也不答他,過了良久才淡淡說道:「比起修行中的諸般劫難,你不過主持三脈鬥劍,又能算得什麼?莫要嘮叨,宛如娘們也似,痛痛快快去面對罷!」
王崇也想要消化一番,剛才知道的東西,被毒龍驅逐,不言不語,轉身就走,快接近通天殿的時候,忽然通體生寒。
一隻怪眼在識海中裂開,虛無浮現,綻射奇光,盯向了識海的中央,王崇的本我意識。
「糟糕了!是紅葉大師伯失控的道化肉身!它怎的盯上了我?」
王崇如何有本事抵擋,這等詭異的道孽?
就在他準備,不管有用無用,先拼命了再說,一隻纖纖素手探空而出,捏爆了那隻怪眼。
王崇這才又復一個激靈,恢復了正常,加快了腳步,狂奔而去,心底暗忖道:「以後我再也不接近通天殿了。」
他這才明白,為何三代以下弟子,都不許接近通天殿。
因為不能讓人知道,這裡鎮壓了鐵犁和紅葉兩代老祖,也怕這些弟子被道孽侵蝕。
一旦被道孽侵蝕,就算陽真境都難免肉身崩潰,元神飄搖,何況如今毒龍寺三代以下,就沒有金丹境以上的人物。
王崇回頭望去,看到盤恆在東山壁上,宛如神魔般的毒龍,心底忽然生出了迷惑。
「它為何要跟我說這些事兒?怕是大師伯紅葉門下的八個徒弟,還有葵花二師伯的兩個親傳門人,都未必知道這件真相!」
「而且……他剛才口稱鐵犁!似乎也沒什麼恭謹姿態。」
王崇想不明白,也不敢細想。
他回到了西山壁下,並沒回去自己的洞府,施展輕功一路攀爬,花了半個時辰,仗著靈鷲裂骨爪和靈豹十八翻爬上最高處。
天音子的洞府,就在西山壁的最高處。
他身為紅葉首徒,又是毒龍寺一脈所有三代弟子的大師兄,自矜身份,與眾不同,選了最高處,也有傲視群倫之意。
王崇到了天音子的洞府前,喝了一聲道:「唐驚羽來拜望大師兄,快些通秉。」
過不得片刻,就有一個小和尚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把王崇引了進去。
毒龍寺佛道雙修,門下弟子有的做佛家弟子打扮,有些做道家,也有些就是俗家衣著,天音子師從紅葉禪師,他自己做僧人打扮,門下弟子都是小沙彌。
天音子的洞府,比王崇所居大了十餘倍,雖然西山壁是三代弟子所居,但天音子的洞府里還有三四十個晚輩服侍他起居,一應奢華之處,迥非人間富貴可比。
這並不是天音子故意如此,也是毒龍寺門中慣例。
就連王崇都帶了燕北人,尚文禮和胡蘇兒,一起居住,何況天音子這位三代首徒了。
天音子剛好給門徒講道,才散場不久,還有幾個徒弟沒走,在跟師父噓寒問暖,以求親近,見到王崇,這些四代弟子的臉上,都不加掩飾,露出了倨傲之色。
尤其是劉斐,他曾幾次故意為難,都給王崇化解了去。
若非此時在師父面前,不能爭鬧的沒了臉面,早就給王崇一個好看了。
王崇也不理會這些四代弟子,雙手一拱,含笑說道:「大師兄!你讓我主持三脈鬥劍,師弟孤家寡人,如何弄得來?」
天音子雖然一身佛裝,卻留著長發,披散肩頭,似乎個頭陀的模樣,他臉如白玉,若非是打扮的不倫不類,更像一個讀書的士子。
天音子含笑說道:「我們幾個老貨都要修行,哪裡有心思打理這等俗務?剛好小師弟你來,若是嫌棄沒有人手,我門下弟子盡你挑選。」
王崇一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挑揀了。今日洞內的幾個師侄兒,就都撥給我使用吧。」
天音子抖擻精神,喝道:「你們幾人,從今日起,就要聽從小師叔的使喚。若是敢怠慢,我都打斷了腿,逐出門戶去。」
王崇也笑道:「哪裡需要這等嚴厲懲罰?若是小弟告幾個歪狀,饒是師兄弟子徒孫都多,也要被弄的清空。若是真有些懈怠,不如讓他們在師兄面前,罰酒三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