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頁
王崇是了解毒龍寺的,畢竟他曾做過毒龍寺的弟子,而且是鐵桿真傳,下一代掌教有望那種。
小賊魔如何不知道,毒龍寺三四代傳承,開山的鐵犁老祖走火入魔,二代的大弟子紅葉禪師道化,二弟子葵花道人轉世,只有三弟子令蘇爾一人,苦苦支撐。
三四代弟子,一共也沒得幾人成器。
本來令蘇爾還想渡化葵花道人的侄兒李禪,李禪卻拒絕出家,至於其他的弟子,只怕也不是太成器,好容易有一個王崇,又是魔門的奸佞。
令蘇爾如何不苦?
王崇剛才也曾想,這位師父是不是要推算自己的下落,好能抓了自己,卻沒想到令蘇爾想知道的卻是毒龍寺的將來。
雖然鐵犁老祖開派,到如今已經傳了四代,但毒龍寺如此模樣,前人走不通路,後人不曾跟來,令蘇爾這個掌教,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
王崇沉默良久,這才答道:「季觀鷹必然替令道友,問過師尊此事,並及早回音。」
令蘇爾嘆息一聲,說道:「你們走罷!我也沒得心情,多多留待,畢竟如今毒龍寺,頗有些不好。」
王崇起身,正要同韓嫣一起告辭,令蘇爾猶豫了一番,把剛才收回來的「聘禮」,遞給了王崇,說道:「此物我留著也無用,就權當是請道友幫忙的謝禮罷。」
王崇探手接過,卻是一個小口袋,輕輕一握,便可感知裡頭裝了好些珠子。
王崇正待拒絕,令蘇爾卻微微一笑,說道:「若是道友不收,令蘇爾也不好覥顏請託如此要緊之事了。」
王崇略作猶豫,也只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季觀鷹就卻之不恭了。」
他和韓嫣起身告辭,令蘇爾也不再多挽留,只是送出了通天殿。
王崇臨走時,回頭望了一眼令蘇爾,卻猛然感覺到眼前一亮,又復看到了一尊古佛。
這尊古佛高有丈六,通體如黃金鑄就,頭頂牛山濯濯,光禿無比,腦後卻有一圈短髮,宛如寶光,眉目間頗有古意,穿了一件百衲衣,赤足芒鞋,正在打坐。
古佛氣息淵深,卻無半點生氣,身下是一個猙獰可怖的肉團,遍布肉瘤,生有百眼,無口無鼻,十餘條筋肉糾結的肉臂,狂舞不休,不斷爆發十色光暈,一層一層,一波一波,似乎想要掀翻身上跨坐的古佛。
王崇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全身真氣澎湃,化為真火焚空,直欲把自己化為灰燼。
他心頭驚懼,急忙施展大火流金之術,全身化為飛虹,徑直穿出了甬道。
原本在毒龍寺的時候,他就險些倒霉,還是玉霄仙子出手,救下了他。
如今王崇道行已經不同,單憑自身法力,已經可以抵擋一時。
飛出了毒龍寺,王崇就放出了六陰元靈大法筏,落與上面,盤膝打坐了片刻,驅除了一應道化之兆。
韓嫣稍遲片刻,飛了上來,笑吟吟的問道:「那可是我的聘禮,你如何就收了?」
王崇也沒料到,韓嫣沒有問起,自己差點被道化之事,卻問起來這個,他苦笑一聲,說道:「令蘇爾言辭懇切,如何好不收?」
王崇打開了布袋,裡頭是十二粒丹珠,都是積年的金丹大妖,煉就的元丹,每一粒都精心挑選過,盡皆有雷電的氣息。
王崇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韓嫣笑道:「令蘇爾也是煞費苦心,想要替徒兒煉一件雷電至寶。各派祭煉雷珠的手法,頗有不同,最為有名的就是太元仙都雷法,能夠煉成十二枚太元珠。」
王崇苦笑,心道:「我倒是還有一十二枚,早就煉成的太元珠。」
他隨口問道:「不知哪一家門派,精擅太元仙都雷法?」
韓嫣笑道:「此乃禁法,乃是通法,最少有七八家門派,通曉太元仙都雷法,最為有名的就是雲台山,其實峨眉派和我補天派,以及毒龍寺,也都有太元仙都雷法傳承,只是各派都有些獨得之秘,並不盡皆相同。」
王崇收了十二枚丹珠,他倒是有打算,日後送給自己徒兒奚南,奚南修煉了雷霆玉經,頗合用此寶。
兩人在毒龍寺,只逗留了一個時辰不到,便即再次上路。
王崇駕馭了大法筏,飛出了好遠,再次回首,仍舊瞧不見那條毒龍,不由得心頭有些疑慮。
只是毒龍寺的護山神獸,跟他本來也沒什麼關係,他也只是因為,曾答應過毒龍,去大荒海外,尋找那處洞府,才多尋思了一會兒。
如今他已經不是「唐驚羽」,而是「季觀鷹」,又復得演慶真君斬斷了昔日因果,這件事倒是不須再做。
就算他替毒龍做了這件事兒,又以什麼面目來?
難不成好容易被遮掩的身份,還要暴露一番,作個大死不成?
若是日後有機會,倒也不妨去大荒海外走一遭,至於毒龍的所託,就要看是否有機緣,以另外的身份了結了。
大法筏飛遁迅速,又復有萬朵金蓮隱隱,隔開了天際的高寒罡風,倒是比花毯更有舒適。
王崇捏了法訣,打坐了一會兒,剛剛打磨了一遍真氣,就聽得韓嫣說道:「前方不遠,就是大小寒山,玄霜洞就在其中。再往前飛,不過千里,就是天元絕壁!」
王崇微微振奮精神,喝道:「就先去玄霜洞吧。」
韓嫣指點路徑,王崇駕馭了大法筏,飛了半個多時辰,便在一處山坳,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谷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