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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後他就說服了自己。
畢竟,如今人族和妖族的情況,堪稱勢不兩立。
此時此刻不是在意一些小細節的時候,怪只能怪那女妖太婦人之仁了。
唉……
陳沉心中嘆了口氣,如果這女妖對別人婦人之仁,他說不定會直接罵她蠢。
可當那對象是他自己時,他實在是說不出這種話。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現在的妖庭之主,肯定第一時間滅了自己這個人族第一天驕,以此來提高威望收攏人心。
可這女妖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是弄出了讓他當軍師這種騷操作……
以這女妖之前的智商來看,她不應該做出這種蠢事。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個女妖內心不忍心殺他。
陳沉搖了搖頭,心情有些複雜。
這世間無論是人是妖,都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一眼看透的。
這女妖策劃破開靈虛氣宗,致使人族疆域大開,生靈塗炭,死傷億萬,以至於上天降下了破厄印作為懲戒。
可如今殺他一人卻不忍心……
這難道得歸結於他的人格魅力?
陳沉越想心裡越不自在,若是日後戰場上有機會殺這女妖,他殺還是不殺?
不殺怎麼對得起人族死去的那無數平民?
可殺了,他卻會覺得對這女妖有所虧欠。
陳沉抬頭望天,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說別人婦人之仁,他自己何嘗不是?有些事明知道應該怎麼做,但真要做時卻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
深夜。
整個妖庭一片寂靜,陳沉拿出了傳訊令牌,聯繫上了妖卿。
「道主!我有急事想見你一面!」
「我不在妖庭,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妖卿顯然沒意識到陳沉是在試探,所以很快就傳來了回復。
得到這個消息,陳沉心中鬆了口氣,將綠豆喚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破開了庭院的重重封鎖,然後又拿出了渡虛舟。
感應著妖庭中間某地正在酣睡的老黑,陳沉有些無奈。
老黑地處整個妖庭的最中央,一眾妖庭的妖皇全都圍繞著他,他想把老黑搶走,幾乎不可能。
「老黑在這兒過得也挺好,以後實力強了再搶回來吧。」
陳沉心中自我安慰了一句,然後坐上了渡虛舟,嗖的一聲,就直接飛出了妖庭。
剎那之間,數十名妖皇同時驚動,飛到了妖庭上空。
看著遠處那道光影,一眾妖皇下意識地想追,卻被一個聲音阻止。
「別追了,讓他走吧。」
聽到這聲音,一眾妖皇恭聲應道:「遵命!妖神大人!」
隨後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處。
很快,天空中只剩下了一道纖瘦的身影,在黑夜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落寞。
……
與此同時。
在妖族東域,北芒山上,一片大雪,妖卿正頂著風雪不疾不徐地朝山頂走去。
就在這時,她似乎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停下了身形。
「走了也好。」
喃喃低語了一路,妖卿繼續前行,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北芒山山頂的某個不起眼的山洞之前。
天地間的風雪驟然變得紊亂,一道無形的威壓將北芒山完全封鎖。
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山洞完全炸開,烏靈臉色蒼白的看著妖卿,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我……我明明將天邪的傳訊令牌丟了,你為什麼還能找到我!」
妖卿神色平靜地道:「世間之大,你能知道多少事情?」
烏靈聽此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苦澀道:「道主,能否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當初之所以那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半妖一族,並不是我想忘恩負義。
這種感情,道主,想必您也應該明白,畢竟植物妖族和我們半妖一樣,從沒得到過人妖兩族的善待……」
妖卿微微頷首道:「我當然明白,可我不想放過你,這點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應當知曉。」
烏靈聽此身上的氣勢瞬間爆發,一對上百米長的翅膀遮蔽了整個天空。
他不想死!作為半妖一族唯一的煉虛強者,他要是一死,那半妖一族便徹底沒了希望,從此以後只能隱藏在兩族之中,過苟且的生活。
「道主!我是你麾下唯一的煉虛強者!你要是留我一命,我可以……」
烏靈的話還沒說完,北芒山整個都顫動了起來。
……
一刻鐘後。
烏靈的屍體躺在了妖卿腳下,臉上滿是絕望與不甘。
妖卿神色從容,默默地將他的元神連帶肉身通通煉化,龐大的力量在她體內流轉了一圈之後,最終化為了兩滴妖神返祖之血,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中間。
看著這兩滴返祖之血,妖卿目光冰冷,喃喃道:「以前是我太仁慈了,如今一想,換個策略,也未必就行不通。」
說完這話,她收起了兩滴返祖之血,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
等天漸漸亮。
陳沉終於逃回了人族疆域,看著熟悉的西疆土地,他心中充滿了安全感。
沒等他回到無鋒城,玉鼎丹宗宗主的神識投影已經降臨到了他的身前。
「徒孫,你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