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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想離開,繼續朝無鋒山方向進發的時候,身後遠處的天空之中,有十三道流光激射而來,不過片刻之間,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十三人全都是元嬰巔峰,為首的是和陳沉打過交道的姜初。
至於另外十二人,全都是黑袍面具,看不清長相,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的殺氣,只是被這些人盯著,陳沉便產生了幾分不寒而慄之感。
「師尊?」
姜初眼圈微紅,聲音微微顫抖,試探著詢問。
就在陳沉思索要不要冒充一波姜王的時候,姜初突然搖了搖頭,冷冷道:「你是陳沉,師尊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師尊終究還是失敗了。」
說罷姜初臉上閃過一絲仇恨之色,不過很快就隱沒了下去。
陳沉見此冷聲道:「怎麼?你們把我堵在這裡,是想給姜王報仇?」
姜初繼續搖頭,眼神逐漸變得空洞,隨後緩緩走到了陳沉身邊,單膝跪倒在地。
「屬下姜初,見過主上!」
不僅如此,他手中還捧著一枚漆黑的令牌,上面龍飛鳳舞刻著一個「暗」字。
「主上,這令牌乃是暗衛令牌,師尊曾用邪法祭煉,將十二名暗衛一絲本命魂魄融於這令牌之上,只要掌控了這令牌,便代表著掌控了我身後這十二名元嬰巔峰暗衛的生死。」
陳沉被這突然起來的操作驚地不輕,不過他並沒有去接那令牌,只是盯著姜初看。
這難道也是那姜王留給自己的好處?
只是姜初這個人,他怎麼可能信任?
姜初直接無視了陳沉的眼神,繼續道:「十二名暗衛,都是從小培養,從小訓練的殺手,其消耗的資源足以培養出數個元神高手。
……這乃是師尊的心血,也是師尊的秘密力量,除了師尊之外,暗衛只認令牌不認人。
他們修煉的也不是邪道功法,所以還請主上放心使用。」
見陳沉不接令牌,姜初並沒有太過意外,只是默默地將令牌放在了陳沉的腳邊。
陳沉見此隱隱感覺這姜初似乎有些不對勁。
「主上,師尊隕落之事半個月前便已經通告了整個大夏和人族,除了我和暗衛之外,無人知曉這件事。
主上不用擔心日後會有人來尋仇。
希望主上念在這暗衛的份上,莫要遷怒姜家之人!」
說到這裡,姜初直接以頭觸地,那姿態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說實話,元嬰巔峰強者在整個人族內也不算弱者了,哪怕遇到再厲害的人,行單膝跪拜禮也完全足夠。
可是這姜初卻仿佛毫無尊嚴一般,面對比自己修為低的修士,竟然直接磕頭。
不過就算這樣,陳沉也沒有大仁大義地就保證自己不計較。
殺身大仇,哪裡是說解開就能解開的。
你想殺我,結果失敗了,送上一堆東西就想化解恩怨,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好的事?
莫非以為這些東西能換來後悔藥嗎?
但陳沉也沒有直接怒斥姜初一頓。
不然將對方弄得惱羞成怒,十三個元嬰巔峰強者圍攻自己,自己想跑路,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那不是自找沒趣嗎?
所以他只是沉默,看著這姜初表演。
跪地片刻之後,姜初轉了個方向,看向了遠處的天空,喃喃道:「師尊,您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弟子自從踏上修仙之路,就從沒有違抗過您的命令,哪怕您死後,弟子也是如此。」
說完這句話,姜初看向了陳沉,眼神不復空洞,反而變得銳利無比。
「陳沉,我知道你不可能信任我,但暗衛絕對是可以信任的,希望你能善待他們。」
陳沉聽此眉頭猛皺,緊接著這姜初的目光竟然開始迅速暗淡!
「你這是做什麼?」
「師尊一死,我孑然一身,活在世間已無意義,不如以命抵命。
從此之後,這世間知道師尊多活了半個月的,只有你和暗衛。」
喃喃低語了一句後,姜初目光徹底暗淡,竟然選擇了自我寂滅。
看著面前姜初的屍體,陳沉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這人是個真正的狠人……也是個真正的忠義之士。
「這世間真有不怕死的人。」
陳沉心中感嘆。
這姜初臨死前第一句話好理解,但第二句卻是隱藏著深意。
他這一死,姜王奪舍自己的事情算是徹底死無對證了。
難道指望周圍這些像傀儡的人作證嗎?
而自己空口白話,誰能信姜王曾經奪舍過自己?
畢竟世人都知道姜王半個月前戰死在了妖族前線。
所以此時的自己想報仇都無法報仇。
無論是大夏還是人族,都不可能允許自己對一個功勳家族出手。
「嘿,我竟然被算計了一通。」
陳沉忍不住好笑,雖然他現在並沒有空去遷怒人家家族,但這姜初一死,他腦海中的這個選項也沒了。
而這一切,都是這對師徒的手筆。
這對師徒都是狠人,可惜沒用在正道上。
陳沉心中隱隱感覺惋惜,同時也有些得意。
他區區一個元嬰修士而已,竟然被人忌憚到了這種地步!
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周圍的暗衛對姜初的死無動於衷,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等陳沉將地上的暗衛令牌收了起來,那些暗衛眼神中才有了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