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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知他一人敵不過這些盜賊,可穆之的心還是放下了,他總是有一種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
「當家的,既然不要命的撞上來了,那咱們何必跟他客氣?」身後有人喊道。
「對啊!當家的,咱們這就衝過去,光咱這些馬蹄,就能把他踩死!」
「蠢貨,你們要是能沖,倒是衝過去啊!」為首的男子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穆之這才發現,這些馬竟然不動了,不管那些人如何鞭打,都不肯向前邁出一步,仿佛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迫使它們不得不停住。
穆之震驚地看向司玉,這傢伙真的不是妖嗎?
不不不,妖才不會長得這麼好看!
司玉緩步朝馬隊走來,姿態優雅,氣質卓然。
「你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冰涼的匕首突然貼上穆之的脖頸,馬背上的人凶神惡煞地吼道。
穆之頓時不敢動了,她結結巴巴地道:「那什麼……別衝動……」
司玉唇角含笑,腳步未停,反而加快了速度,不過眨眼之間,連穆之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他已經站在了馬下。
為首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司玉,手上想要用力,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到嘴的獵物抱下馬。
「走吧。」司玉抱著穆之站到道路一側,輕輕吩咐了一聲,所有馬匹便載著馬上的人,開始拔足狂奔,一路揚長而去。
穆之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司玉,磕磕巴巴道:「你……怎麼做到的?」
「雕蟲小技而已。」司玉看向她灰頭土臉的模樣,忍不住一笑,伸出衣袖幫她擦了擦臉上的塵土,道:「怎的又弄得如此狼狽?」
他的聲音太溫柔,他的語氣太親切,穆之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司玉的身子一僵,雙手垂在身側,有些不自在地任她抱著。
穆之將臉上混合著塵土的眼淚鼻涕抹了司玉一身,然後才放開他,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道:「你知不知道是誰害得我如此狼狽?」
「嗯?」
「是你!」穆之突然指著司玉,恨恨道:「要不是你入了我的夢,占了我的便宜,令我失了清白,我怎麼會離開神宮,一路受罪?」
司玉的臉驀地一紅,臉上難得出現無措,「我……」
「你什麼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纏上你?所以才不辭而別?」穆之氣勢洶洶地問道,就差叉腰學潑婦罵街了。
「不是……」司玉越發窘迫,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什麼?」
「不是怕你纏上我才不辭而別。」司玉臉色微紅,認真地解釋道。
他不辭而別,是怕自己在這紅塵俗世越陷越深,而他的身份不允許,使命也不允許。
「那你就是早知道我們在夢裡,在夢裡……那什麼……你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穆之沒領會司玉的重點,反而抓住另一個重點不放。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司玉的臉越發紅了。
穆之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司玉竟然這麼早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為何會夢到你。」見穆之神情有異,司玉只能盡力解釋。
「你當真不知?」穆之狐疑地看了司玉一眼。
司玉頷首,繼續道:「我只知道你我只要不一起入睡,便不會夢到彼此。」
穆之一愣,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之前晚上不睡是為了不再入夢?」
司玉無奈地點了點頭。
穆之呆怔了一會兒,在心裡將此事消化了一番後,伸手拍了拍司玉的肩膀,用一種頗為欣賞的語氣道:「難為你了,與我同行了一路,還能保持正人君子的風度!」
穆之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她也知自己有幾分姿色,盜賊看到自己都想擄回家做壓寨夫人,而司玉曾那樣清晰地在夢裡與她纏綿,可他與她同行一路,卻始終對她以禮相待,甚至還夜夜不睡,只為了不再入夢,實在難得。
「……」司玉咳了兩聲,他權且當她這話是真的在誇他吧。
兩人在道路上走了一會兒,找回了穆之的馬車,司玉坐上車,拉好韁繩,問道:「你想去哪裡?我送你。」
穆之也跟著爬上馬車,她坐在司玉身邊,揚了揚唇,「天下第二寨。」
司玉從善如流地驅著馬車朝第二寨的方向走去,然而仍然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離開軒轅家?」
「我可不想成為妖怪的口糧!」穆之撇了撇嘴。
司玉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唇角彎了彎,「你是軒轅家的人,只要你願意,你就能學降妖之術,普通的妖物都奈何不了你。」
「可我不想降妖。」穆之託了托腮,悶悶道。
「那你想做什麼?」
「給金圓圓看大門。」
「……」
見司玉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穆之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我倒是想當神女呢……可惜啊……」
司玉的耳根又燒了起來,他的目光專注於馬車前方,決定保持沉默。
有了司玉的護送,穆之覺得自己的霉運簡直一掃而光,一路上再未遇到障礙,順利得很。
這天晚上,兩人在野外露宿,司玉指了指月亮升起的方向,道:「再過一個城鎮,便能到第二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