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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之正鬱悶著,山寨的大門突然被敲了兩聲。
穆之精神一抖,抬頭看了眼哨台上的張大嬸,見她點了點頭,穆之這才放心地去開門。
穆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門打開,她一抬頭,就怔住了。
雨後初晴的天空泛著七彩霞光,美如仙境,而站在面前的人,卻可以輕輕鬆鬆讓那仙境般的美景淪為黯然失色的背景。
但見那人身著一襲白色錦衣,眉目如畫、風姿卓然,仿若仙人下凡,他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門口,便耀眼如明月高照,
「在下司玉,隨從有恙,不知可否借宿一晚?」那人看到她的時候,面色一怔,不過穆之卻沒發覺,只聽到宛如天籟的聲音在面前緩緩響起,讓她的心差點跳出胸腔。
「可,可以……請進。」穆之結結巴巴地道。
司玉聽了,微微頷首道謝,就走到一旁去扶起面如菜色的隨從東白。
穆之緊張地等在門口,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個會為美色所迷的人。
「小穆!你怎麼隨便給人開門?」張大嬸火急火燎地從哨台上爬下來,跑過來問道。
「你不是點頭了?」穆之納悶。
張大嬸老臉一紅,「我剛剛在打瞌睡……」
「……可是我已經答應給他借宿了。」
「那可不行,我們可是土匪窩,哪有讓人借宿……」張大嬸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了扶著隨從走過來的司玉,她呆了一呆,話鋒突轉,「借宿算得了什麼?我這就去給他們收拾房間!」
張大嬸飛一般地走了,司玉抬頭看向穆之,「勞煩姑娘帶路。」
司玉的聲音很好聽,穆之光是聽著就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她連忙走在前面,把司玉朝客房引去。
「主子,你聽到了嗎?這是土匪窩……」渾身虛軟的東白抓著司玉的胳膊,趁穆之不注意的時候,小聲說道。
司玉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穆之身上,漆黑的眸子裡掠過一抹疑慮,腦子裡不知想到什麼,耳根竟奇異地泛了紅。
張大嬸比穆之熱情許多,一手操辦了所有借宿事宜,還請了山寨里唯一的大夫沈陌給東白問診。
說起沈陌,倒也是個奇人,他是被金圓圓劫上山寨的,兩年前金圓圓正式繼承第二寨,第一次下山打劫,結果沒劫財,反倒劫了個色。
沒錯,沈陌是個溫文爾雅的美男,他很斯文,書生氣十足,這樣的人跟山寨是格格不入的,按理說他被劫後應該要死要活以死明志的,可他卻並沒有,反而安安分分地在山寨里當起了大夫。
山寨眾人都覺得沈陌和金圓圓的關係很微妙,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一回穆之跟金圓圓開玩笑,說沈陌遲早要跑路,金圓圓雙眼一瞪,撂下一句狠話:「他敢!我打斷他的狗腿!」
穆之看著炸了毛的金圓圓,第一次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金圓圓還是個有著非凡戰鬥力的兔子。
於是穆之默默地為沈陌默哀了片刻。
此刻,沈陌正在給東白開藥,對沈陌一直抱有好奇心的穆之,心思卻完全被另一個人勾走了。
穆之第一次見到這樣謫仙般的人物,他仿佛是畫中走出來的,即便是有著仙風道骨的神宮神使,風姿也不及他萬一。
穆之正看司玉看得入神,卻見司玉突然抬眼朝她看了過來,那一眼波瀾不驚,帶著些微探究,卻讓穆之的心驀地一顫,火速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強自鎮定地走出了房間。
張大嬸跟在穆之身後,笑得一臉猥瑣,「小穆啊,你覺得這司玉公子怎麼樣?」
「天人之姿。」穆之很中肯地回答。
「是了是了,早知道有這麼個絕色自己送上門來,寨主也不用走這一趟了!」張大嬸頗為遺憾地說道。
穆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試探性地問道:「金圓圓這回下山不是劫財?」
張大嬸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大門口一陣喧鬧,想來是金圓圓率領眾土匪凱旋歸來了。
「呀!寨主回來了!小穆你也趕緊過來看看!」張大嬸拉著穆之就奔到了大門口。
才剛走近,穆之就聽到一陣嗚咽聲,只見金圓圓叉著腰站在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面前,繃著臉吼道:「哭什麼哭?讓你做穆之的壓寨相公,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噗通一聲,穆之摔了個狗吃屎。
張大嬸連忙將穆之扶起來,順帶解釋道:「小穆啊,寨主對你那真是好,見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便想著去給你找個壓寨相公,給你解解悶。」
穆之又要往地上摔去,張大嬸牢牢扶住了她,拽著她走到金圓圓身邊。
「穆之,你看這男人怎麼樣?我看著細皮嫩肉的,手感還行。」金圓圓笑眯眯地道。
穆之本想說自己不需要壓寨相公,可她看了眼那哭得涕淚交加的男人,實在覺得有些不忍直視,忍不住問道:「你給自己劫個沈陌,就給我劫這種貨色?」
穆之話音剛落,剛剛還在嗚咽的男人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劇烈掙紮起來,以示自己的憤怒。
金圓圓撓了撓頭,有些為難,「沈陌那樣的,不是隨便能遇到的啊……」
「能遇到能遇到!」張大嬸一聽,連忙在金圓圓旁邊耳語了一番。
穆之只看到金圓圓的眼睛越來越亮,然後飛一般地朝客房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