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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長老深知自己責任重大,顫巍巍地接過錦囊,道:「尊主請放心,天族上下,必當誓死護住它。」
「若是此番我不能回來,還望二長老前往弱水之濱,將它毀掉。」司玉看了眼妖都的方向,道。
「尊主不與我等一道回去?」二長老震驚地問道。
「軒轅宸和公孫景還在妖都,我須將他們帶回來。」
「對,他們還在妖都,司玉兄快帶人去救他們!」荀二聽到這話,如夢初醒,連忙道。
「可尊主你靈力耗盡,此去只會自投羅網!」見司玉欲走,二長老連忙道:「更何況弱水之濱神秘無蹤,我等如何找尋?」
「弱水之濱的地址,我已一同放在錦囊里。」司玉說著,最後看了眼穆之,然後對東白道:「好生照顧她。」
東白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尊主!」見司玉頭也不回地離開,天族眾人紛紛喊道。
司玉恍若未聞,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荀二看向面色凝重的眾人,連珠炮似的問道:「司玉兄怎麼一個人去了?他這不是去送死嗎?為什麼不多帶些人?」
東白看了他一眼,道:「因為尊主想把人手留給我們。」
他們此番行動,為了不打草驚蛇,帶的人本就不多,現在穆之和金圓圓都身受重傷,他們更加需要人手護衛。
荀二不吭聲了,他看向妖都的方向,眉宇間難掩憂色。
司玉趕到的時候,便看到公孫景閃身擋在軒轅宸面前,然後被鷹弒一掌拍到地上,吐出一口鮮血,而軒轅宸,則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正掙扎著準備爬起來,見到那一幕後,驚痛道:「公孫!」
壯碩的妖王此刻正站在城樓之上,嗜血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半死不活的軒轅宸和公孫景,叫道:「鷹將軍,殺了他們!」
司玉將手伸到懷裡,抓出一把種子,那是千羅花的花種,只見須臾之間,他手心裡的花種便紛紛綻放,開出了一朵朵妖艷的千羅花。
千羅花,傳說中的神之花,世人只知它珍貴稀有,世間難得,卻不知它為何會被稱為「神之花」?
美麗的神之花啊,也只有他知道,它們身上蘊含著神的力量,它們滋養著無相山的土地,讓無相山可以長久地存在著。
一旦他汲取了這股神力,無相山上漫山遍野的千羅花都會瞬間枯竭,而無相山,也會自此不復存在。
矗立了千萬年的人妖兩族的屏障,從這一刻起,將徹底毀於他的手裡。
可事到如今,以他的靈力已經無法修復無相山的結界,它在與不在,又有何區別?
司玉閉了閉眼,雙手一揮,漫天的千羅花便朝妖都城門口飛撲而去,它們的花瓣一觸到妖族人,就會幻化成紅色的無形的利器。
軒轅宸和公孫景正準備受死,突然就聽到一聲聲的慘叫聲,他們愣愣地看著漫天飛舞的千羅花,還有那些突然就嚎叫著倒地的妖族人,像是進入了一個迷幻的夢境。
而操縱「夢境」的人,在紛揚的千羅花中緩緩走來。如若無人之境,仿佛是千萬年前的神祗降臨。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亦是撐著一副重傷的身體,每一瓣千羅花的綻放,都消耗著他為數不多的心力。
只有他胸前斑駁的血跡,才能隱約透露,他不是那無所不能的神。
「撤!撤回城內!」妖王被千羅花的神力傷到,大叫著讓人撤退。
鷹弒這一晚上也經歷了幾場血戰,早已受了傷,此刻亦是不能抵擋千羅花的威力,匆匆地叫人撤退了。
一時間,妖族城門外,除了一堆屍體,只有他們三個重傷的活人。
「早知道天羅花能治妖族人,當初就該讓荀二多種點。」直到此刻,公孫景才算是鬆了口氣,任由自己放鬆地躺在地上,唇角露出一個笑容,喃喃道。
他的身上滿是血痕,連手也無法抬起來。
軒轅宸亦是如此,但他卻不敢放鬆,掙扎著站了起來,聲音微顫地問司玉:「穆之呢?」
漫天的千羅花慢慢地湮於無痕,司玉捂住胸口,面色發白地道:「我已讓人送她回人族,此地非久留之地,我們快走。」
軒轅宸點點頭,看向公孫景,喚道:「公孫,起來,我們走。」
公孫景沒有回應。
軒轅宸一愣,身子不知為何逐漸僵硬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提高了音量,再次試探著喚道:「公孫。」
公孫景仍然沒有回應。
軒轅宸猛地拔足,撐著血痕累累的身子狂奔到公孫景身側,雙膝倏地跪倒在地,只見公孫景安靜地躺在黑色的土地上,臉上的鮮血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的唇角卻帶著笑,仿佛只是睡著了。
軒轅宸的呼吸一窒,他顫抖著伸出手,伸到公孫景的鼻息之間,然後——他的眼眶裡倏地有熱淚滾落。
「公孫!」軒轅宸大吼一聲,飽含痛苦的熱淚滾滾而下。
他本該不用死的,如果他不回來救他。
軒轅宸的腦海里迴蕩著公孫景帶著笑意說的話。
他說:今天讓我們兄弟倆戰個痛快!不死不休!
可為何到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死了?
司玉的面色越發白了,他的眸中出現一抹痛色,若是他能到得早一點,公孫景又豈會……?
穆之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軒轅山莊的臥房裡,胸口的傷已經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