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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和祖師爺做這事時,有考慮到不斬草除根容易為禍後人嗎?」
不,祖師爺應該也沒想過,會有不肖後輩在仙閣後山內戰,導致妖獸甦醒吧?
穆晴用劍擋著巨大的蛇牙。
唾液落在她身上,滋滋作響。
若非她已經元嬰,身體結實,這身衣服又是特殊材料所制,她只怕已經被這毒液腐蝕地連渣都不剩了。
穆晴一手固定劍鞘,一手抽出劍來。
她準備刺穿妖獸昆吾的上頜,送它一訪黃泉。
但她突然看見眼前有光芒亮起——
昆吾的喉嚨里,水藍火焰正在醞釀,逐漸滾成巨大火球。
摘星連忙拉著穆晴,將她從巨獸口中拽出。
穆晴拽住妖獸的鬍鬚。
她翻身攀上妖獸頭頂,同時,藍火噴射出來,以劈山開海之力掀起巨浪。
那浪濤打到了山海仙閣的山峰上,穆晴親眼看著護山大陣啟動,擋住巨浪和水藍火焰。
還好,護山大陣足夠結實。
不然她今日就要導致整個仙閣覆滅,成為欺師滅祖的不肖弟子了。
穆晴還未在蛇頭上站穩。
她就看見,腳下的藍色鱗片在動。
她急忙挪開腳,蛇鱗紛紛豎起,每一片都如刀鋒,海中礁嶼碎石撞上蛇鱗,直接被割成兩段,切面光滑平整。
穆晴在空中翻轉身體,而後落在了海面上。
此時海上正波濤洶湧。
但她卻是身形穩定,如履平地。
這是問劍峰會教的一種基礎身法,名為「踏雪無痕」,能讓弟子身體輕盈,就算落在雪上也不留痕跡。
以此身法,加以靈力輔助,就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奔跑。
穆晴道:
「摘星,我們要上了。」
跑又跑不過,除了上,還能怎麼辦?
妖獸昆吾察覺到了危機。
它高高昂起頭顱,而後,兇狠地俯衝而來——
穆晴一劍出鞘!
眨眼之間,她已與昆吾側身而過。
她仍然穩穩地立在海面上,妖獸昆吾巨大的身軀,卻是直接栽了下去,濺起巨大水浪。
「活下來了……」
穆晴鬆了一口氣。
她力氣一松,眼見著就要再次掉進海水中。
摘星正要拉她,但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秦淮掀起一陣風,穩穩托起小徒弟,腳下靈力盪出,將百米之內的水面抹平,並凝結成冰。
他將穆晴放下,道:
「阿晴,數月不見,你打架越發厲害了。」
穆晴:「……」
你真的是在誇我嗎?
摘星落在穆晴身邊,看著秦淮,直言道:
「以你的速度,早該追出來了吧?你就站在一邊,看著她和這玩意兒打?你真的是她師父嗎?」
秦淮也不惱,對摘星道:
「這毫無疑問。阿晴拜我為師時,我師徒二人皆立了讓天地見證之誓。如今她也尚未被山海仙閣除名,暫且還是我徒弟。」
摘星牙尖嘴利道:
「你追上來做什麼,來盡師父的本分嗎?」
「不愧是神劍之靈。」
秦淮讚嘆道:「被你說中了。」
摘星:「……」
我是在諷刺你好不好?
秦淮看向久別不見的小徒弟,道:
「阿晴,你前途無限,師父能為你遮擋的風雨卻很有限。」
他話鋒一轉:
「但當前,師父還能護你無虞。」
「你若就此收手,回到仙閣,你當前所做所行,師父皆可替你扛下。」
秦淮說道,
「但你若還要繼續,師父終有一日,會無能為力。」
聽著這些話,穆晴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問道:
「你不罵我嗎?」
「自然是想罵的。」
秦淮坦然地承認了,
「天下之間,有哪個做師父的,見到自己的徒弟有此行徑,會不生氣呢?」
秦淮繼續道:
「可是阿晴,訓斥你是我的責任,予你庇護,更是我身為師父之責。」
秦淮對弟子的教育方式是放養,說白了,就是他不怎麼盡責。許多做師父的該為弟子做的事,他皆沒有做到,這也是導致他的弟子們都格外獨立自我的原因。
可在某些方面來說,他又格外盡職。
穆晴被他引入仙道十三年,任性執拗,所做的違反門規的事手腳加起來都數不過來,執法峰峰主次次都說要重罰她,卻只打雷不下雨,就是因為秦淮。
秦淮對她的庇護,比起仙閣里其他師父能為弟子提供的,已經足夠多。他讓穆晴行走在坦途上,長成了讓所有人都羨慕的樣子。
而今她過錯甚大,秦淮見她之後,而是依然願意替她遮擋風雨。
天下之間,又有幾位師父能做到如此呢?
「師父。」
穆晴閉上眼睛,笑了一聲,
「有些事情,我既然已經開始做了,就不會回頭。」
她說道:「師父回山海秘境去吧,你飛升證道在即,莫讓弟子擾了你的修行。」
秦淮依舊沒有惱怒。
他看起來沒什麼反應,就像不在乎穆晴的選擇一樣,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阿晴,你可得想好了。」
他若真不在乎,就不會一再確認穆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