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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浮在水裡,仰頭看著秦淮,問道:
「我嚇到師父了嗎?」
「嚇到了。」
秦淮眉眼之中笑意更深了,他說道,
「作為獎勵,今天的功課減了,就到此為止吧。」
秦淮和豐天瀾的脾氣很不一樣。
遇到這種情況,秦淮還能不責怪她,笑著免去她今日的功課。要是換做豐天瀾,那肯定就要痛揍一頓,至少也要罵一頓。
秦淮把穆晴從水裡拎出來,用法術弄乾了衣服,將她背在背上,從後山往問劍峰走。
「阿晴,想喝薑糖水嗎?師父給你煮。」
穆晴趴在他背上,說道:
「不要,姜太辣了。」
秦淮道:「那就只要糖,不要姜。」
穆晴這才滿意地點了頭。
她扒著秦淮的肩膀,說道:
「師父,我跟你說……」
「嗯?」
秦淮經常閉關,每次一出關,就會面臨小徒弟嘰里呱啦說不完的話。她的話里有修行感悟,也有許多抱怨,還有聽來的各種八卦。
秦淮也不嫌她吵。
她說多少,他便聽多少。
穆晴說道:
「小師叔好壞啊,他每次給我煮薑糖水,都要往裡面加好多好多姜。」
「他昨天說讓人給我做了糖,結果我過去一看,是薑糖!」
秦淮一邊聽著,就開始笑。
穆晴每次見他,都要告豐天瀾的黑狀。
而豐天瀾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每次見到他,就會告訴他,你這小徒弟有多麼煩人,多麼能惹事,除了天賦過人之外,沒有半分優點。
他還會勸秦淮:
收徒弟不能只看天賦。
秦淮就會笑著回應他:
這是最後一個徒弟了,以後不會再收了。
第54章 無悔不愧是我們家阿晴。
現實
東海之上。
風起雲湧, 烏雲聚集,雷電隱現。
在小秘境裡的殊識舟,以碧落劍為支撐, 勉力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雙眼赤紅,緊緊咬著牙, 唇齒間皆是鮮血, 表情極為猙獰。
殊識舟緩了一會兒。
他拔起碧落劍, 朝旁邊一揮,甩盡劍上血。他執著劍,朝已經沒了頭的巫族走去。
他低頭問那屍體:
「你有一顆劍心嗎?」
殊識舟劍鋒直入巫族胸膛, 他扭動劍柄,將那胸膛之中的東西剜了出來。
那是一顆還未徹底死去的心。離開胸膛時,它還在微弱地跳動著。
殊識舟冷漠地看著那顆心。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拿著碧落劍,盤膝坐回了洞天秘境中央的石台上。他將碧落收進了劍鞘,放在腿上,閉目入定。
外面聚著烏雲,下了一場這個季節不該有的暴雨。但那雲中要命的紫黑色天雷,卻是遲遲沒有劈下, 正在逐漸消散。
豐天瀾和祁元白趕往小秘境的路上,已經將烏雲天雷的變化收入眼中。
祁元白鬆了一口氣, 說道:
「還好,大師兄天生劍骨, 一顆純粹劍心, 不是會被心魔這種東西控制住的人。」
「小師叔,我們回……」
豐天瀾已經落在了小秘境入口處。
他以靈力撥開瀑布水簾,走了進去。
祁元白:「……」
祁元白無奈, 只能跟了進去。
祁元白這段時日不太想見大師兄。
殊識舟元嬰登化神,正在緊要的時期。修真界可就盼著這一個化神期出現,改變僵持局勢呢。
祁元白怕自己影響了殊識舟進境——
他怕自己進去了,大師兄問他,小師妹怎麼樣了?他若是如實答了,大師兄會不會因心痛而心境不穩?
入了水簾,走了沒兩步。
祁元白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豐天瀾也停了下來。
他們看到一個斷了頭的藍衣弟子。
藍衣是主峰弟子服。
祁元白又看了看滾落到一旁的腦袋,沉默片刻,說道:
「小師叔,這不是主峰的弟子,這是巫族之人,命叫祁元陸。」
「大師兄會滋生心魔,難道是巫族搞的鬼?」
祁元白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查看。
他發現祁元陸除了腦袋被摘掉之外,胸口處還被剜出一個洞,裡面的心臟被完整地摘了出來。
祁元白覺得有些奇怪。
殊識舟殺人一向乾脆利落,一劍封喉。從來沒有砍掉了別人的頭,再對著胸口來一劍的習慣。更不會痛完劍,還非要將心挖出來。
豐天瀾已經走到了殊識舟面前,他拉起殊識舟的手腕,探過之後,說道:
「無礙,他已將心魔壓制了。」
豐天瀾回頭看向祁元白,道:
「把屍體撿回去,讓丹心峰或者煉器峰拼一拼,補好之後送回南洲祁家。」
祁元白說道:
「小師叔,這可意味著和南洲巫族徹底決裂,你不如先將屍體藏下來,回頭一併清算。」
「巫族此舉,還不算徹底決裂嗎?」
豐天瀾說道,
「他們險些毀了山海仙閣的下一個化神期。」
※
天機石幻境。
秦淮一邊背著穆晴上山,一邊聽她發牢騷。他忍不住笑,笑完之後就對穆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