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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記得。」
「對他來說,這就好像睡了一覺,醒來後時間已過百年,修為也莫名其妙到了化神後期。」
「能否適應過來,就看他自己了。」
穆晴點了點頭。
這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祁元白看著被碧落劍貫穿胸膛,正在醫治的穆晴。他想,師妹已經盡了全力,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
大師兄的元神受到了損傷。
他飛升希望渺茫,若是不得機緣,此後很有可能會無緣大道。
得到了讓自己心安的答案,穆晴終於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疲色。
她說道:「我想睡一覺。」
祁元白說道:
「我們守著呢,你安心睡就是。」
穆晴點了點頭,闔上眼帘,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中州,雲蒼谷。
一群紫衣人正拄著木杖,在崎嶇山谷之下,緩緩行進。
祁月笙道:「還要走多久?」
一名巫族後輩上前,回答道:
「五長老,繞過這雲蒼谷,再從藥王谷山腳下過去,最後通過雲溪澗,就到雲崖山了。」
「只有這雲蒼谷不好走,從這裡出去之後,路就順坦多了。」
祁月笙點了點頭。
那穆晴背後的星傾閣眼線遍布修真界,逼得他們巫族想往中州雲崖山,竟要這樣徒步跋涉繞路。
不過,這星傾閣讓巫族所受的苦難,也就到此為止了——過不了多久,巫族就會毀了雲崖山,毀了星傾閣。
……
又行了半日之後,巫族終於看見了雲蒼谷的出口,但他們未能高興起來。
巫族後輩道:
「五長老,前面有人。」
祁月笙定睛往前面看了看。
雲蒼谷外,是一群身穿黃衣的弟子。
祁月笙仔細瞧了瞧那黃衣的制式,道:
「是藥王谷的人。」
巫族後輩們在後方說道:
「藥王谷弟子來這裡做什麼?」
「也許是外出採藥吧?」
……
祁月笙覺得不太對。
採藥哪裡用得上這麼多人?
而且這雲蒼谷荒涼,連草都沒生幾根,有什麼藥好采?
祁月笙道:「走,去前面看看。」
巫族後輩應了一聲,攙扶著他往前行去,走出了雲蒼谷。
狹窄山谷外是一片寬闊之地。
能聽見鳥鳴,能看見遠處隨風晃動的林木,也能瞧見山間如同流水、在碧翠林野之間淌過的雲霧。
數百名藥王谷弟子在這片闊地上站著。
而他們的老谷主穀雨子,白髮蒼蒼的老頭,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祁月笙一走出來,便與穀雨子對上了視線。
祁月笙道:
「谷主,許久未見。」
穀雨子支著拐杖起身,道:
「多年不見,你們巫族還是老樣子,總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穀雨子一言,已將對巫族的敵意展現的透徹。
巫族後輩有些惱,道:
「你這個老東西……」
祁月笙抬手,止住巫族後輩即將出口的不遜言語。
祁月笙道:
「我們還忙著趕路,就不與谷主多交談了。」
巫族一向霸道,從來不允許他人說三道四。
此次是收拾星傾閣更為要緊,回頭再來找藥王谷算帳,叫他們知道厲害。
老谷主眯著眼睛,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道:
「祁月笙,這裡是我藥王谷的地盤,豈是你巫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祁月笙驚訝極了,道:
「藥王谷還要攔我巫族的路不成?」
祁月笙問句一出。
藥王谷弟子們,就以行動作為回答——
數百名黃衣弟子列陣,支成一張網,牢牢阻在巫族前方。
祁月笙只覺得好笑,道:
「巫族看藥王谷皆是醫修和丹修,所以從未為難過你們。看來是巫族的仁慈,讓你們生出了錯覺,以為自己有讓巫族忌憚的本事?」
祁月笙勸道:
「老谷主,讓開吧。」
「你這門中弟子羸弱,我都不忍心叫巫族之人下手。」
穀雨子支著拐杖,說道:
「我藥王谷之人,身軀雖羸弱,但捍衛世道之心,從不輸給任何人。」
醫修們雙手結印,細針薄刀從針帶中飛出,銀色流竄,織成奪命梭網。後方的丹修們,也御起了各自的護身靈器。
穀雨子道:
「今日你巫族想毀星傾閣,拉穆晴下位,亂這修真界,便先從我藥王谷眾人屍首上踏過。」
祁月笙搖了搖頭,道:
「老谷主,你一生精明,怎會在這最後的時候,做出如此不智的決定呢?」
穀雨子道:
「是智是愚,便交由後世去評定吧。」
他敲了下拐杖。
祁月笙道:「冥頑不靈。」
他一揮手,巫族沖了上來。
藥王谷數百名黃衣弟子,便與那一隊從山谷間跋涉而來的紫衣巫族戰成了一團。
※
一日後。
「樓主,穆仙子!」
鬼將落在東洲,急尋沉魚夜身影。
他用了符咒來加速,一身繚繞黑霧因疾行而灼燒起來,魂魄邊角已破破爛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