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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天瀾看了信,搖了搖頭,低聲道:
「如此兇險之事,你們一群醫修丹修,湊什麼熱鬧……穀雨子,我在此世之友不多,你這一走,便又少了一個……」
※
中州,雲崖山。
劍修們已經從暗道離開,鬼怪們也已按照千機子安排,將重要機密之物挪走。
雲崖山內已經空空蕩蕩。
不過從外面看去,尚且瞧不出來。
千機子親自帶天機閣弟子下山,去面對已經行至雲崖山腳下的巫族之人。
祁月笙見他,倒也不驚訝:
「千閣主,百年前你在天機閣敗給巫族,攜門徒離開。百年後我攻雲崖山,想不到阻在前方的人又是你,你是還未吃夠教訓嗎?」
千機子面不改色,說道:
「巫族數次謀劃皆不成功,陰謀詭計一次一次被人阻下,為何屢教不改?」
祁月笙嗤笑一聲,道:
「千閣主還是這般牙尖嘴利。」
「只是不知道,這次,你又能撐持多久?」
祁月笙舉起木杖。
巫族眾人響應,結族中傳下的法陣,古老符文發出金色輝光,連成一片。
穿金紋紫衣的巫神後人閉目,詠唱頌詞。
古怪曲調攜著靈力漫開,引得地氣失衡,山川振盪!
千機子拋出手中水鏡。
天機閣弟子拋出水鏡,結手印。
數百面水鏡連成一片!
雲崖山護山大陣在鏡光折射下現形!
山中水瀑翻湧,卷上高空,在水鏡操縱之下,形成一桿杆巨大槍茅,指向巫族眾人!
被水茅指住的巫族之人沒有絲毫懼色。
祁月笙道:
「如此雕蟲小技,也想困我巫族?」
話語落下。
巫族眾人背後,由符文連成的金色鎖鏈,朝雲崖山高空蕩去!
鎖鏈和水茅碰在一起!
水茅一一炸開,在巨響聲中化為雨瀑落下!
巫族陣列中,有幾人舉起手中木杖,搖晃兩下。那金色鎖鏈有了反應,如巨蟒一般,將有力的尾巴甩向水鏡!
水鏡在「砰砰」聲響之中炸碎。
雲崖山的護山大陣,也現出一絲裂痕。
主陣的千機子吐出一口血來。
冬奉焦急道:「師父!」
他們這些卜修,與巫族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百年前他們如何與巫族相遇,未戰便敗,被困在天機閣,險些全滅;百年後再遇巫族,他們也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冬奉心裡滿是不甘,卻又沒有辦法。
「不礙事。」
千機子背脊挺直,道,
「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冬奉。」
……
雲崖山內。
青洵守在暗道門口,問道:
「東西已經搬完了嗎?」
鬼怪們說道:
「密卷全都搬走了,書庫里只剩下了些不重要的東西。到時護山大陣一毀,書庫陣法會響應,起火燒毀書庫。」
「庫房的陣法也是一樣。」
「放心,我們的東西,一件也不會流落到巫族手上。」
陸燃掂了一下手中的乾坤袋,裡面是丹爐,希望不會在乾坤袋裡燒起來。
他說道:
「天機閣撐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得快點離開。」
鬼怪們主動道:
「我們速度快一些,由我們帶你們走。」
陸燃點了點頭,正要應允。
卻見青洵向後一步,退出了暗道。
陸燃和鬼怪們驚道:
「你要做什……」
他們話語還未問完,青洵已經扭動機關,巨石落下,將暗道門口鎖住了。
青洵神色堅毅,御劍朝著雲崖山下飛去。
……
巫族的攻擊還在繼續。
陣法一次次被破,天機閣弟子已經顯出了不支,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則是直挺挺地向倒了下去。
但他們沒有一人後退。
千機子給他們的命令,是死守雲崖山。
只要他們還活著,這雲崖山,便不能被攻破。
祁月笙不悅道:
「分明是一群卜修,骨頭卻比劍修還要硬。」
他舉起木杖。
巫族的陣法一滯!
而後,以極快的速度發生了變化。
先前那些陣法,還是金光璀璨,將祖上巫神血脈中的「神」之一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現在,陣法則是變成了暗紫色,陰沉死氣蔓延,所過之地,花草枯萎,生機皆被掠奪。
祁月笙道:
「先前的陣法無法折斷你們的脊骨,那這噬靈陣呢?過了百年,千閣主可還記得此陣?」
千機子神情緊繃著。
記得,如何會不記得?
百年前天機閣觀星台上,他和穆晴險些一起亡於此陣之下。
噬靈陣,吞噬靈力生機之陣。
此陣所過之處,生機盡喪,只余死亡。
祁月笙揮下木杖。
噬靈陣如箭射出!
千機子毫無遲疑,凝水霧為鏡,墊於腳下,攜化神之力飛向那詭異不祥的陣法!
冬奉悲痛道:
「師父——!」
此時,天邊遙遠之處,現出一道粉影。
千機子將那道急速靠近的影子收入眼中,再低頭時,看向祁月笙的目光里,除了決絕之外,還多出一分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