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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嚎聲不絕於耳。
穆晴面不改色地站著,背脊挺拔如松。
她沒有去看後方的慘狀,巫族的血匯成了河流,一片鮮紅,她卻衣不染塵,仙氣飄飄。
直到那慘叫聲止歇。
穆晴手中之劍指向祁月笙,冷然道:
「你的族人皆已上路,現在輪到你了。」
祁月笙道:「你……」
穆晴手中劍尖一挑!
龐然劍氣沖入祁月笙的身軀,在經脈中流竄片刻後猛然爆發,讓這位巫族長老由內而外地炸開,碎肉血雨潑灑!
穆晴周身術法自啟,為她遮住了這些穢物。
雲崖山腳下,這片過往青蔥秀美之地,此時已盡染血色,屍體斷肢堆疊,一片悽慘可怖之景。
穆晴手一揚,甩盡劍上血,收劍回鞘。
「穆仙子。」
沉魚夜抵達雲崖山腳下時,見到的便是這一片血色慘狀。他定了定神,道:
「回頭有的清理了。」
後方傳來聲音:「樓主!」
鬼將已經攜著豐天瀾到達。
豐天瀾見這場景,皺了一下眉。
他尚未來得及說話,冬奉就跑到了他面前。
「豐閣主,青洵命危,請快隨我來!」
豐天瀾聞言一怔,看了穆晴一眼。
穆晴面色平靜,一雙明眸依然清明,但其中含著的卻非燦烈陽光,而是冷然劍鋒。
她對豐天瀾道:
「青洵的命,就拜託小師叔了。」
她語氣鄭重,是託付,是請求。
豐天瀾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若不將青洵拉回人間,穆晴便會被仇恨和悲痛裹挾,墜進地獄裡,化成修羅惡鬼。
豐天瀾道:「好。」
他轉過身,跟著冬奉上了山。
此時,雲崖山忽然顫了一顫。
已受損傷,未來得及修復的護山大陣發出了「咔嚓」的悲鳴。
一道紅影如箭射出!
穿過碎裂的護山大陣,直向西方而去!
沉魚夜道:
「是魔君祌琰,他趁雲崖山陣法不全,從地牢中逃脫了,得快些去追他。」
穆晴點了點頭,正要讓元穎攜她去追。
冬奉從山頂飛了下來,道:
「穆師妹,沉樓主,豐閣主讓你們二位上山,似乎是有關於青洵傷情之事要交代。」
穆晴一瞬間便有了取捨,他道:
「元穎,你和鬼將一起追魔君祌琰,就是剛剛飛出去的那道紅色影子。記住要和他保持距離,遠遠盯著即可,千萬不要接觸。」
元穎點了點頭,道:
「好,你放心。」
說完,元穎便化龍追去。
※
穆晴和沉魚夜上了山。
青洵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生機微弱。
他床邊地毯上,七盞荷燈以血為燈油燃燒著,擺成七星陣型。荷燈中的血燃燒時,形成一縷淡色紅霧,飄入青洵的身體之中。
沉魚夜才剛進門,便退了出去,說道:
「這七星續命燈續的是生機,我一身陰沉鬼氣死氣,與生機相悖,恐會影響續命燈功效。」
千機子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他拉了下袖子,遮住被白紗包裹的手腕,說道:
「無事,續命燈周圍已提前布了陣法,沉樓主只要收斂好自身氣場,也不要直接觸碰青洵,便不會有問題。」
沉魚夜這才走進了門。
穆晴走到了坐在床榻旁的豐天瀾身邊。
「境界不足,元神弱小,卻強撞巫族噬靈陣,沒當場斃命,保下這一息生機,已是奇蹟。」
豐天瀾未行針,只是坐在邊上,看著青洵。
他說道:
「若元神魂魄完好,身體重傷,可強行以針和藥療復身體,博一線生機。」
「若身軀還完好,元神有損,身體還可以留住魂魄,以天材地寶靈氣養魂,興許有一日還能睜眼。」
說到這裡,豐天瀾搖了搖頭,道:
「可他魂魄身體皆損,魂不駐身,身不留魂,死期已到。」
穆晴看著青洵,嘴角向後撇了下,她道:
「小師叔,你叫我和沉樓主過來,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豐天瀾點了點頭,道:
「還有最後一法可博。」
沉魚夜說道:
「豐閣主請說,但凡我能做到之事,我定不遺餘力。」
豐天瀾看了看青洵,說道:
「將他的身軀和魂魄分開治療。」
「身軀交由丹修和器修,以煉丹煉器之法,合靈藥神礦鍛造,修補傷損。」
「至於魂魄的治療,沉魚夜……」
豐天瀾抬頭看向沉魚夜,道,
「你應該有辦法吧?」
沉魚夜是個鬼修,他現在就是只有魂魄,沒有軀體的狀態。他受傷之時損的是魂,醫治之時補的也是魂,應是有方法治療魂魄的。
沉魚夜說道:
「我確實有方法醫治魂魄,但我只會以陰氣鬼氣補死魂,這些東西可不能拿來補生魂。」
沉魚夜話語一頓,道:
「不過,這修真界裡,確實有一個地方,能治療殘魂。」
穆晴問道:「何處?」
沉魚夜說道:
「黃泉忘川——鬼界。」
沉魚夜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