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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鳳這才飛入,將錦盒拋下,剛剛好落在了千機子的手中。
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封無字書。
千機子揮手喚來水鏡之水,將這封書信打濕,上面才呈現出了文字。
「天象異變,天數改易,可是千閣主的手筆?」
這封信未署名。
但千機子知道,這封信應當是來自南洲巫族祁家的某一位長老——尋常人可不敢用這種方式送信與他,這世上敢得罪天機閣的人不多。
冬奉看到了信的內容。
他問道:「祁家怎麼會知道?」
千機子問:「冬奉,你可知道祁家血脈起源?」
「弟子知道。」冬奉答道,「祁家是巫族,為上古時代的巫神一族的後裔。」
巫神不是神。
這一族的族名其實該倒過來寫,也就是神巫。
神巫能夠感天地,通神明,知未來,這是他們一族擁有的奇能——他們自稱這種能力來源於神明的恩賜,不知是真是假。
「在上古時期,他們一族擁有著大智慧。我們如今的陣法、仙術、卜算之術……皆是由這一族起始。」
巫族如此受人尊敬,不是沒有原因的。
千機子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擁有預知之能,自然也就會知道,天數錯亂,萬物不行原軌了。」
冬奉問:「那他們怎麼知道,天數之變有師父插手呢?」
千機子說道:
「在這修真界,萬物都會不知不覺,順命軌而行。有人行到絕處心不死,死中求生,自以為是不屈於局勢,逆命而行,其實命運早已註定,他就是個不甘於死亡,會在絕處求生之人。」
這也恰恰是命運殘酷之處。
看似一切無常,實則早已註定。
千機子又道:
「能改易天數者,唯有知天數者。在這修真界裡,能做到此事的,除了巫族,就是卜師。」
冬奉回憶起來:
「我記得,我入門時第一課,師父與我講過。世人皆以為卜師之能,是卜算過去未來,實際上,卜師真正可怕之處,是可以修命改運。」
千機子點了點頭,說道:
「而且天數大亂,是自穆晴得摘星劍開始。結合我在修真界放出的神劍主現世預言,巫族自然會懷疑到我身上。」
冬奉有些擔憂:
「天機閣會有麻煩嗎?」
「有麻煩,麻煩大了。」千機子負手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所做之事,正在毀掉巫族一統修真界的大業。」
冬奉急道:「那怎麼辦?」
千機子將信放回玉盒裡,說道:
「穆晴行蹤成謎,且已脫天命,巫族找不到他。但我們天機閣作為一個立世已久的門派,是跑不掉的。」
談話間,又有一名弟子從石階跑了上來。
「閣主!冬奉師兄!南洲巫族的人來了,我們閣中的陣法被修改了,大家都出不去了!」
冬奉驚訝。
這巫族好生霸道,送信同時,就直接找上門,不聲不響地封鎖了整個天機閣,連預告也沒有。
不過想一想也合理……
預告做什麼?讓千機子有時間找幫手嗎?
※
穆晴在靈品閣停留幾日後,就和沉魚夜要了人手,回到了撿到陸燃的那座山,也就是雲崖山。
她打算在雲崖山上築造主閣,需要鬼怪們平地起高樓的能力。
「登山的岩梯建得誇張一些,鋪個一萬階吧。」穆晴指揮道,
「以後這裡會成為修真界名景,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萬階岩』。」
摘星道:「你還真是思慮長遠。」
穆晴接下了他的誇讚,道:
「畢竟我是要幹大事的人。」
鬼怪們:「……」
你倆真不愧是劍修和劍,腦子有疾的樣子可真像。
賺錢是第一要務。
所以雲崖上最先被造好的是煉丹房,屋子蓋起來,布置好陣法,再放置丹爐。
為了提升煉丹效率,穆晴在煉丹房裡放了十一個煉丹爐。
陸燃:「……」
你是不是有病?
陸燃在丹房裡待了半日,再出來時,已經累得神志恍惚。
陸燃:「我想回師門。」
鬼怪們:「小兄弟冷靜!」
陸燃作為藥王谷叛徒,這句話說出來,意思和「我想死」也沒什麼差別。
他死不死不重要。
重要的是靈品閣就只有陸燃這一個丹修,死了還得去找下一個,麻煩。
穆晴數著煉出來的丹藥:
「質量還不……」
她話未說完,手忽然一顫,裝著丹藥的白玉瓶就掉在了地上,白玉碎裂,碎片和丹丸落了一地。
「穆仙子,怎麼了?」
鬼怪們拿刀指著陸燃道:
「藥王谷的小子,是不是你對丹藥做了什麼手腳?你從裡面下毒了?」
陸燃:「……我沒有。」
他辛辛苦苦煉丹,還要頂住「投毒」的大鍋,真是冤枉死了。
穆晴手中捏決,將滿地丹藥掃起,才說道:
「和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剛剛忽然覺得很不安。
某種靈感在腦海中閃過。
穆晴敏銳地抓住了。
她問道:「摘星,我給千師叔送信的靈鴿,飛走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