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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等著摘星吃完了飯,又在郊野的樹下歇息了一會兒,才要繼續趕路。
「穆晴,咱們要去哪啊?」
「天越山劍壇。」
摘星:「……你不是說了不加入劍盟嗎?」
※
穆晴到天越山的時候,時節已近中秋,距她逃出山海仙閣已有二十多天。
這段時日裡,一條又一條足以驚爆整個修真界的消息,正在傳遞發酵。
劍冢神劍認主,
穆晴斬仙修、叛師門,
妖皇厲無月登門認子,
……
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在平靜已久的修真界裡,翻攪起了風浪。
穆晴到天越山的時候,駐守劍壇的弟子剛好在討論這些事。
「那位第一劍修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門下的四個徒弟,一個與魔宗勾連叛出師門;一個是北海妖族的皇子,已經認祖歸宗了;還有一個是南境巫族後裔,家中萬年來從守護南境靈脈,到將靈脈占為己有,如今更是野心勃勃恨不得統治整個修真界。」
「剩下的那個也不怎樣,愛劍成痴。對一物過於痴迷,乃是仙修大忌,說不定哪天就因此而瘋魔了。」
穆晴:「……」
哪來的預言家?小心今晚被刀。
不過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仙閣之事,什麼八卦小道謠言都出來了,偏偏只有夢如昔身死的消息,未曾聽聞半分。
穆晴對此有所猜測:
「應該是察覺了夢如昔身份不對勁,正在調查,才封鎖了所有的消息。」
夢如昔死掉的消息如果漏出,西洲魔宗就有足夠的理由和山海仙閣開戰了,到時必會演變成仙魔大戰,禍及整個修真界。
將此事封鎖瞞下的決定,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穆晴叫住了劍壇外的守門弟子:
「小兄弟,能否幫我個忙?」
謝瑤與同伴的閒聊被打斷,登時有些煩躁,正要不耐煩地回上一句「幹嘛」,卻在看見來人的剎那呆住了。
眼前的女修容貌妍麗,頗有幾分讓人想沉溺於風花雪月中的艷色,卻偏偏一身白衣,氣質清冷勝雪,讓人不敢冒犯。
她手中握一把材質奇異的劍,劍身為黑色,卻又給人一種晶瑩透亮感,宛若星河在前。
這劍……
好像最近在哪裡聽說過?
就在謝瑤這樣想著的時候,面前女修剛好開口撂下驚雷:「散修穆晴,冒昧來訪,想請天越劍盟三十三劍現身一見。」
「……」
穆晴,當今修真界傳得最廣的名字。
其成為神劍之主,而後殺十六仙修,又背叛師門之事,人盡皆知。
謝瑤額頭上已出了冷汗。
他強笑著對這尊大佛道:
「穆仙子見三十三劍做什麼?」
穆晴笑了一下,客氣道:
「我乃劍修,欲追尋劍道。天越三十三劍名揚修真界,我恰好又經過天越山,就想著來挑戰一番。」
謝瑤:「……」
救命,她是來砸場子的!
「穆仙子且等等,我這就去通傳。」
謝瑤勉強鎮定下來,連忙跑進劍壇里去了。
※
天越劍盟的所有成員都是劍修,這也就導致了天越劍盟很有劍修的特色——窮。
其實天越劍盟的收入還可以。
劍盟名氣極盛,經常會接到驅邪委託,委託帶來的收入比不了能做丹器符寶生意的山海仙閣,但也不算低。
可劍修嘛,脾氣爆,一言不合就動手,破壞力又很高,經常造成損害。劍盟每隔幾日就能收到一沓打架損害賠償帳單,入不敷出,欠債無數。
謝瑤匆匆來到演武台上。
演武台是劍修們比試切磋的地方,自然也是受損最嚴重的地方。劍盟近期欠債高昂,無錢修理,演武台破破爛爛也有一陣子了。
謝瑤:「……」
他聽說山海仙閣的演武台經常翻修,最近還在側面雕了花,讓觀看者看厭了台上打鬥,便低頭觀賞花紋,別有一番風味。
雖然謝瑤想不明白這風味究竟在何處,但他心裡還是不免會蹦出一絲庸俗的艷羨:
——唉,有錢真好。
謝瑤四處瞅了瞅,找到了自家的師祖和師叔祖,也就是劍榜第一和第二,天越劍盟的盟主和副盟主。
這二人正在演武台上論劍。
師祖褚烈在演示劍法,師叔祖朱綸在一側圍觀,口中時不時蹦出兩句誇讚。
褚烈行雲流水地走完一式:
「我當年看秦淮行劍時有感,用了五百餘年的時間,才創出此劍。」
朱綸在一旁煞有介事道:
「師兄驚才絕艷,此招比秦淮那一劍更為順暢,若是只論劍,不論修為,師兄勝於秦淮太多。」
謝瑤:「……」
師叔祖的語言藝術真是驚人,竟能將「你修為比不過人家」一事說得如此好聽。
褚烈謙虛道:「還差的遠咧,人家問心劍傳承了少說也有幾千年,底蘊豐厚,我這招才多久,比不得比不得。」
「師兄過謙了,再過不足百年,此招再進一步完善,必能超越秦淮。」
謝瑤:「……」
聽說秦淮已有一千歲,是修真界罕見的高齡,卻仍是清俊不改,三千煩惱絲,挑不出一根白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