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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入秋一段時間了,自那一場大雨之後,連帶著好幾天的天氣都是陰雨綿綿的,這讓本就潮濕的監獄濕氣更重。有老鼠壯著膽子從角落裡跑出來,開始啃食喪屍的屍體。
辛曇覺得腳趾頭痒痒的,耳邊還有「嘰嘰嘰」的聲音,但那聲音忽遠忽近,一直沒能準確的傳進她的耳朵里,直到那「嘰嘰嘰」的聲音直接在她耳朵邊炸開……
有!老!鼠!
昏死了不知多時的辛曇頭一次如此迅速的從床上彈起來,啃她腳趾頭和耳朵的老鼠被她嚇得不輕,一直當場撞牆,一直竄進床底瑟瑟發抖。
辛曇小聲的嘟嚷道:「明明是你們嚇到我了……」
辛曇看地面上有不少的老鼠,她不敢下床,那些老鼠漸漸膽大妄為,一窩蜂的擠到了角落裡啃食屍體。
辛曇看著它們好像吃得很香的樣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此刻,昏死前的記憶漸漸回籠,她望向四周,早已經看不見那女人的蹤跡,牢房的門大開,顯然女人已經離去多時。
不過,辛曇記得她咬了那女人一口,那那個女人是不是變成了喪屍離開的?
其實女人如何對辛曇來說無關緊要,她在經歷了那種疼得她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的疼痛感覺之後,不知昏睡了多久,竟然奇蹟般地甦醒了。
辛曇慢慢的想,如果女人說的是真的,她沒有死那就代表了實驗成功,她是不是……變成人了?
……並沒有。
她無須低頭,就能看見她一對鋒利的爪子,也能感受到嘴裡包裹的一對尖牙,她進食的時候因為不習慣嘴裡的牙齒,還常常勾到嘴巴勾出血來。
說起進食,那些老鼠已經吃了好久了,她也真的是非常非常餓了。
辛曇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桌面上擺放著一些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她實在是太餓了,忍著對老鼠的恐懼,慢吞吞的將腳踩在了地上。
不過比起恐懼的辛曇,發現她終於開始動彈的老鼠們好像更怕她,但是在發現她只專注於食物的時候,小老鼠們鬆了一口氣,開始大快朵頤。
辛曇進食的速度不算快,她填飽肚子之後便打算離開,那些老鼠還在吃,也不知是餓了多久了。
或許雨天容易讓屍傷春悲秋,辛曇覺得她現在就像一隻藏在黑暗中怕人的小老鼠,吃著味同嚼蠟的食物勉強苟活。她覺得自己好可憐。
辛曇這樣想著,便覺得難受,她的眼眶酸酸澀澀的,有什麼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直掉到地上。她覺得眼睛有些疼,便用手抹了一把,滿手都是血。
那鮮紅的色彩中帶了點冷森森的白,總體來說還是紅色的,非常刺目。
那血清未能讓她有所改變,反而讓她開始流血淚,辛曇想到以後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差,沮喪不已。
她嘆了一口氣,將桌面上的食物都掃落在地上,她在踏出這間牢房的時候,有注意到那些老鼠都不啃屍體了,而是都擠在了食物邊。
……
監獄裡光線昏暗,辛曇是走出去才發現,她的視線似乎清晰了一點,但分明正在被雨水沖刷著的萬物,卻仿佛蒙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陰影。
她閉眼再睜眼,都是如此。
或許是她眼睛裡的血淚的原因。
辛曇沒有放在心上,打算繼續往前走,但她發現,北山的後面是一片巨大的水域,她總不能飄過去,會餓死的。
她沒辦法,只能原路返回。
現在還在下著連綿細雨,下山的路並不好走,一個不小心就會腳滑摔倒,辛曇的平衡能力不太行,在最陡峭的地方腳下打滑,然後朝著山下滾落。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正在上山的祁燦和陸嘯警惕的望向了四周,只見旁邊灌木東倒西歪。
祁燦走過去檢查情況,除了被壓彎的灌木之外,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陸嘯問:「是什麼東西?」
祁燦搖搖頭,同他一同往山上走去,不多時,巍峨矗立的北山監獄映入眼帘,祁燦的腳步卻猛地一頓。
細雨濛濛,北山仿佛被籠罩了一層朦朧的霧,唯有從監獄大門開始延伸的一連串小小的腳印,印在祁燦眼中清晰無比。
祁燦按住正欲往前走的陸嘯,說:「別動!」
陸嘯一想,的確,這座監獄裡面不知還會不會有喪屍遊蕩,的確需要小心一些。
然後,陸嘯就見祁燦蹲下身子,仔細凝視地面上那串很明顯是剛印上的腳印,他伸出手,貼近地面,他的手能完全覆蓋那一個小小的腳印。
「曇曇……」祁燦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關於辛曇的蹤跡,他當即就要往山下衝去,但被陸嘯拉住。
附近一直都有喪屍在遊蕩,他們循著食物的味道再度來到了監獄大門前。數量之多,四面八方俱是喪屍。
他們朝著兩人沖了過來,腳踩在泥地上,將那串小小的腳印覆蓋。
又是一場惡戰,祁燦習以為常,只不過他背包側邊卷著的最後一張尋找辛曇的啟事,在與喪屍的搏鬥中被打了出來,被風吹得打了個旋兒,緩緩的往山下飄去。
……
北山山腳,辛曇在地上躺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爬了起來。然後,她偏過頭去,看向身後巍峨的高山,遲鈍的想如果用走的,她大概得走一個上午的時間。不過現在好了,她的速度提升了,就是有點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