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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性格原因,她的人生中從未出現過如此崩潰的場面,哪怕知自己得了絕症,也只是默默接受默默難過再自己消化。
能夠演繹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這種滿足感不是用幾個詞就能形容的。
現在想想,能入行做個演員,真好。
……
熬夜的人都有經驗,熬太久之後身體疲憊至極,但大腦仍然會處於很興奮的狀態,一時半會兒根本睡不著。
現在杜小希就是這樣的情況。
連續幾天拍大夜戲讓她躺平之後輾轉難眠,大腦皮層興奮到可以去蹦迪。
尤其今天她還逮到了那隻專搞破壞的黑貓。
黑貓那雙滿帶怨怒又充滿故事的雙眼讓杜小希很不是滋味。
心裡酸楚難言,竟對這個作惡的小魔鬼有一絲莫名的憐愛。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杜小希納悶地翻了個身,塞上耳機,播放催眠的白噪音。
淅淅瀝瀝雨點落地的聲音讓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黑貓逃跑的方向是西廂房。
那麼有很大可能性黑貓就藏在那個房間。
杜小希想到前幾天拍對鏡梳妝戲的時候,她的腦子曾產生過莫名奇妙的斷片。
會不會也是跟這隻黑貓有關呢?
想著想著,睡意逐漸侵襲。
杜小希打了個哈欠,決定明天一定要去馥園的西廂房看一看。
……
今天依舊是滿滿的夜戲,一般拍夜戲大家都要睡到下午才起。
但剛剛中午,杜小希就起床洗漱了。
現在工作人員大半還沒就位,馥園正是人少清靜之時,最適合去探索一番。
杜小希給小圓發了個微信,說自己先去馥園轉一轉,讓她睡醒之後再過來找自己。
隨後她換上輕便的服裝,把昨晚剩下的小魚乾塞進包里,快速出了門。
一進馥園大門,正午炙熱的暑氣便被隔絕在外,只剩涼爽愜意。
之前熱熱鬧鬧的宅子也因為工作人員的稀少顯得清靜而雅致。
「小希老師,這麼早就過來了啊?」一位提前上班的場工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是啊。」杜小希笑:「裡面空氣好,又涼快,過來轉一轉。」
「這倒是。」場工頗為贊同地點頭,「尤其是西廂房那邊最涼快,過去呆一陣還要披個外套,也不知咋回事。小希老師,您慢慢逛,我去做事了。」
「好的,辛苦了。」
看著場工離開的背影,杜小希心中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假意在前花園轉了一圈,隨後穿過大廳,徑直往後花園走去。
……
後花園一個人也沒有。
只聽得到陣陣蟬鳴,聒噪整齊地演繹著夏末協奏曲。
綠樹將陽光遮擋,涼風陣陣。
杜小希走到桂花樹下,發現昨晚樹下的小魚乾一條也不見了。
黑貓這口嫌體正直的傢伙,等她徹底離開,恐怕是又出來掃了一趟貨。
想到此,杜小希露出笑容。
她從包里拿出剩下的大半袋小魚乾,穩了穩心神,走向通往西廂房的小徑。
剛來到房間門口,一股涼風迎面吹來,把杜小希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
屋外老樹的枝椏亂晃,發出有些奇怪的摩挲聲,像是誰在嘶啞地哭訴著。
杜小希好歹算是幾次經歷過靈異事件的老手,並不在意這種虛張聲勢的威脅,直接推門而進。
拖得長長的吱嘎聲響起,一股殘留的檀香氣息迎面而來。
屋內窗戶緊閉,光線黑暗。
杜小希拿出準備好的小型手電打開。
亮光照射進去,灰塵翩翩起舞。
這部電影在西廂房的取景已經完全結束,工作人員將具都撤走了,剩下的都是屋子本身自帶的古舊家具。
這樣一來,屋內的滄桑與落寞更加明顯。
杜小希拿著手電在屋內走了一圈,周遭沒有絲毫動靜。
就好像這裡除了歷史的塵埃,連一隻小小的蟲子都沒有。
但杜小希異常肯定,黑貓一定在這個屋子裡。
「煤球。」杜小希把手中裝著小魚乾的塑膠袋打開,放到桌上,「出來吃零食吧,這回沒有埋伏也沒有套路,這些都是你的。」
除了自己的回聲,她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杜小希對此並不意外。
畢竟小貓咪都是有脾氣的。
「煤球,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杜小希又輕聲跟它講理,「你看,要是我想傷害你的話,第一次抓住你的時候你哪能如此輕易逃走,對不對?」
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杜小希並不氣惱,「煤球,我知你受了委屈,出來咱們聊一聊好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黑貓性子極為剛烈,硬是毫無反應。
杜小希在屋內踱了一圈,突然覺得有點累,走到梳妝檯前,坐到凳子上。
那枚扭曲的銅鏡近在咫尺,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散發著奇異的光線。
當時就是這面鏡子讓她失了神。
鬼使神差般,杜小希將手電筒放下,伸出手,撫上了銅鏡的鏡面。
一強烈的白色光線驟然在她眼前爆開。
杜小希本能地閉上雙眼。
眼前殘留的白色光影慢慢褪去,一副奇怪的畫面竟在她腦海中呈現,就像在放一部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