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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錄製的第二天,不適宜繼續保守,哪怕有危險也得主動出擊。
危險往往同時意味著機會,是時候搏一把了。
杜小希是個一旦做出決定就不再猶豫的人,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裝備,拿起手電筒和只剩下半截的登山棍,朝二樓走去。
……
推開門進入樓梯間後杜小希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往上一步都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今天上樓的時候沒有響起皮球拍地的聲音。
那隻黃紅花紋的小皮球甚至沒有出現。
直到杜小希來到二樓走廊,她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直覺告訴她,這太反常了。
一定不對勁。
杜小希貼著牆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緩慢而謹慎地朝昨天沒有探索完的那間臥室移動。
掛著門帘的臥室虛掩著。
杜小希想起來了,昨天剛探索一半就聽到楊茉莉的尖叫,她沒有關門就衝下了樓。
但鬼居然沒有把這間臥室門關閉?
看來似乎就連這裡對它也不大重要。
杜小希下意識朝對面那個滿是水彩筆塗鴉的臥室門看去。
很明顯,那間臥室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昨天想要開門時,源自身體本能的恐懼和抗拒讓杜小希現在回憶起來手腳都有些發涼。
……算了,還是先把對面放一放,先探索完這間屋子再說。
杜小希收回目光,推開了原主人的臥室。
兩光線照進去,屋內陳設跟昨天她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那面被她倒扣在紅木柜子上的鏡子也絲毫未變。
杜小希暗鬆一口氣,踏入臥室。
她剛往裡頭走了兩步,後頸突然一涼,一股陰風倏地從她身後吹過,將她的馬尾吹得亂七八糟。
就好像有人對著她的頸窩吹了一大口氣。
杜小希寒毛直豎,轉身的同時用力揮動手中的登山棍。
身後空空如也,陰風也不見蹤影。
……又來這套。
「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杜小希依然保持著冷靜,對著空氣禮貌:「如果您有什麼為難之處,我能幫的一定幫。昨天晚上,您並沒有現身。」
如她所料,沒人……不對,是沒有鬼回應她。
周圍再次陷入死寂。
杜小希用電筒查看了一下,未見異常。心一橫,乾脆不去管這些么蛾子,大踏步走了進去。
昨天搜了一半被打斷,今天就繼續查看鏡子下的紅木櫃吧。
柜子里有一些女人穿的衣服裙子,全被洗得褪了色。
旁邊的木床上積了厚厚的灰,髒得看不出床單枕頭原本的顏色。
這邊沒有發現,杜小希又走到男主人睡的那一邊。
誰知他的東西更少,衣服攏共沒幾件,褲子基本都打上了補丁。
杜小希花費大量時間搜完這個屋子後,她輕輕嘆了口氣。
每一處細節都顯示出原房主兩口子生活的節約與拮据。
遺憾的是,這個屋子沒有她需要的重要線索--除了昨天找到的那張蠟筆畫。
杜小希再次走到女主人的床頭木櫃前,把壓在鏡子下的那幅畫拿出來。
稚嫩的筆法畫出了溫暖的感覺。
……等等。
這幅畫裡三個人的配色,怎麼那麼熟悉?
靈光乍現,杜小希一拍腦門。
在她那個虛幻的夢裡,抓泥鰍的一家三口爸爸穿著藍色的Polo衫,媽媽穿著紅色襯衫,而小孩子就穿著黃色卡通T恤!
杜小希頓時熱血上涌,手都激動到微微發抖。
如果她的夢有某種神奇預知效果的話,逗留在屋子裡的,就是那個穿著紅色襯衫的媽媽--也就是房子原來的女主人。
但這一切都還需要證實。
杜小希再次把目光投向對面那間關閉得嚴嚴實實的臥室。
她問自己,去還是不去?
如果遇到無法預知的危險,能應付嗎?
冒這個險,值不值得?
不容思考,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給了杜小希答案。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站到了這間神秘的臥室門前。
四周的黑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濃稠起來,像在熬煮一鍋瀝青。
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似乎都變得稀薄。
杜小希拿著鑰匙,手心出了一層薄汗,涼涼的,黏黏的。
心臟跳得異常猛烈,她總覺得這玩意下一秒就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杜小希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害怕。
既然決定去干,那就不要再猶豫。
無論後果如何,她自己承擔。
沉默半晌,杜小希臉上的怯懦褪去,慢慢變得平靜淡然。
她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扭動。
咔噠。
清脆的開鎖聲響起。
杜小希還未用力,畫滿塗鴉的門自己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巨大的寒意裹挾著惡意洶湧襲來,杜小希一怔,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凍住。
她睜大雙眼,本能地想要後退。
可她的身體完全動不了,像是被人操縱的木偶,失去了控制權。
就連舉著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手中電筒的光線如同一把有些遲鈍的劍,掙扎著想衝破黑暗,將光芒帶入屋中。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