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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訣給自己用了個乾燥魔法,從頭到腳的水汽憑空蒸發,濕乎乎往下淌水的裙子也不再滴水。
她警覺的環顧四周,又放了個【光羽奏章】,這一次光線延伸出去很遠,沒有觸碰到任何生物。
整片海灘都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危險的跡象。
「奇怪,那些花面魔難道只是來嚇唬人的?」
她原本都準備好了迎接一場危險的追殺。
現在看到沒事了,不由得微微鬆了一口氣,心底卻仍然有濃重的困惑和不安徘徊不去。
「不對啊,幾百隻花面魔不可能是自行聚集,他們一定是受到大惡魔驅使。為什麼突然會有大惡魔盯上我們?」
能驅動那麼多使魔的只有七星,甚至更高等階的大惡魔才對。
雖然在永夜帝國遇到危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在這裡遇到大惡魔還是一件比較少見的事情。
如果大惡魔真的盯上了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
這裡距離永夜帝國四位庇護神,殘月,戰爭,亡靈,貪婪的聖地都很遠,也沒有聖河流經。
眾所周知,距離神明越近,越容易得到神眷,聖地周圍往往盤踞著各種各樣的大惡魔,信徒們無一不以進入聖地朝拜神明為畢生願望。
女巫的種類很多,一些女巫選擇成為神明的僕從,為各種神明效力,但也有不少女巫選擇無信仰,不受神明束縛,享受自由。
安妮就是一個無信仰的女巫。
她帶著女兒住在了遠離四神聖地,就算是在永夜帝國也稱得上是偏僻的地方。
這裡的位置註定了不會有太強的惡魔盤踞,無疑更利於她們的安全。
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她們住了幾年,雖然經常遇到莫名其妙的襲擊,但大部分都是音鳥那樣三四星的小惡魔而已,至今為止都沒有遭遇過什麼太大的危險。
海妖神色低落,看著她一言不發。
姬訣皺了皺眉,決定先放下那些疑問,她抬起手摸了摸海妖的頭頂。
海妖其實比她高很多,但幾乎是她一抬手,他就乖乖的低下了頭讓她摸,只是那雙暗紅的雙眼涌動著晦暗。
超凶的眼神配合著低頭的動作,組合在一起就很奇妙的顯得更加委屈了。
「以後我們不分開。你想跟著我就跟著我,別生氣了。」
海妖伸出手,翹起小拇指,「拉鉤。」
姬訣忍笑收回手,鉤住他的手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海妖神色一動,飛快的改口道:「不,一百年不夠,永遠不許變。」
他將永遠兩個字咬的很重,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不能丟下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姬訣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好,我答應你,永遠不會分開。」
海妖臉上的低落一掃而去,他緩緩勾動唇角。
姬訣鬆開他的小拇指,放下手,向前走去。
他馬上貼過來牽住她的手,緊緊的攥住她的手指。
姬訣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
他一臉平靜的與她對視,暗紅的雙眸倒映出她的面容。
姬訣只好無奈的移開目光,她輕輕的嘆了口氣,「算了,你想牽著就牽著吧。走,我們回家。」
海風吹動兩個人的長髮,潮濕的水汽中裹挾著一絲涼意。
海妖卻覺得渾身發熱,像是泡在熱水裡,她的掌心向著他源源不斷傳來熱度。
他偏過頭看著她的面容,只覺得心裡高興的要炸開了,四肢都涌動著一股沒來由的燥。
踩著綿軟的白沙,他又想起當初坐在礁石上的那個小姑娘。
那時,游上去提醒她,一定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回到了女巫的小樓,她推開房門,「我回來了。」
約書白從黑暗中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很久,今天是你的生日。海尼薇,我也有一份生日禮物想要送給你。可以跟我過來嗎?」
姬訣一怔,「約書白?」
她覺得眼前的暗精靈跟平常相比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約書白上前一步,向著她伸出手,「是我。」
姬訣感覺海妖抓住她的手微微收緊,用了一點力量。
她向外拔了拔,這不拔還好,一拔他反倒攥得更緊了。
啊,難辦。
她簡直像是一根拔河比賽的繩子。
等一下,姬訣眉心微蹙,拔河比賽又是什麼東西?
她腦海中又浮出許多的記憶碎片,她努力去探尋,試圖抓住一點。
最終只得到了幾個一閃而逝的畫面。
穿著奇怪衣服的人類站在一根繩子的兩側,抱住一根繩子用力向後拉扯。
繩子不斷的收緊,人群中聲音嘈雜而熱鬧,那些拔繩子的人看起來都是小孩子,甚至是幼崽,眉眼間稚氣未脫,一個個咬著牙,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真奇怪啊。
那些人是什麼人?
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對於女巫來說,想要拔走那根繩子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魔法,根本不用漲紅臉那麼用力的跟一群人搶。
她從沒有離開過永夜帝國,那些人類玩這個遊戲卻站在光亮之下,很亮很亮的地方。
那種照亮一切的光芒只能是陽光了。
那些畫面告訴她『拔河比賽』是個什麼東西,但卻沒有解開姬訣心中的困惑,反倒讓她心中的困惑變得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