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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眉頭一皺,喝道:「你笑什麼?」
拓跋野也跟著皺起眉頭,喝道:「你笑什麼?」
雨師妾心中一動,已然猜到拓跋野的計劃,抿嘴微笑。
雨師薇卻是睜大了妙目,雲裡霧裡,忽聽拓跋野傳音道:「妹子,學著你姐姐的神情,她做什麼,你便跟著做什麼。」雖仍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其吩咐,嫣然微笑。
青帝看了看雨師妾,又看了看雨師薇,像是剛剛發覺一般,奇道:「咦,你手裡的那女人是誰?怎麼和我手裡的長得這般相似?」
拓跋野不回答,又鸚鵡學舌似的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就連轉頭張望二女的姿態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青帝神志癲狂淆亂,卻並非傻子,見他說話、動作與自己一模一樣,就連手中高舉的女子也和自己手中的別無二致,又是驚奇又是惱怒,喝道:「臭小子,你是誰?為什麼要學我?」
拓跋野也喝道:「臭小子,你是誰?為什麼要學我?」
青帝怒道:「我是靈……」忽然一愕,周身陡然僵住,怎麼也記不起自己的名字,想不起自己的容貌,皺著眉頭苦苦思忖,喃喃道:「咦?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拓跋野等的便是此刻,哈哈大笑道:「我是青帝靈感仰,你是我的影子靈威仰!」
青帝自言自語道:「靈感仰?靈威仰?」隱隱之中覺得這兩個名字好生熟悉,卻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哪一個,越是努力回想,越是頭痛欲裂,心中狂躁煩亂,叫道:「靈威仰?靈威仰?是了,我是靈威仰,我是你的影子靈威仰!」
拓跋野大聲道:「你是我的影子,我做什麼,你便要跟著做什麼!」說著將右手垂下,朝前踏了一大步。
青帝原本已瘋瘋癲癲,記不起從前之事,被他這般胡攪蠻纏,腦中更是淆亂一片,不由自主地跟著朝前踏了一大步,將右手垂下,喃喃道:「不錯,我是你的影子,你做什麼,我便跟著做什麼。」
雨師薇、晨瀟又驚又奇,只道拓跋野施了什麼攝魂法術,三言兩語,便讓這凶暴瘋魔變得服服貼貼。
拓跋野一邊將雨師薇緩緩放下,一邊高聲道:「這女人乃是我摯愛的妻子雨師妾,我要將她輕輕地鬆開,絕不能讓她受半點兒傷害。」
青帝腦中空茫,下意識地跟著大聲複述,將雨師妾徐徐放了下來。
他手掌方一鬆開,白龍鹿立即歡嘶著沖了上來,馱著雨師妾飛也似的奔回到拓跋野身後。雨師薇大喜,搶身上前抱住她,又跳又笑。
拓跋野如釋重負,臉上卻不動聲色,舉起右手高聲道:「神欲與道合,必先自斷經脈,自破泥丸!我要衝破泥丸宮,練成回光神訣!」轟然一掌朝自己頭頂擊下,看似雷霆萬鈞,實則不含一絲真氣。
青帝對這話再也熟悉不過,心有戚戚,想也不想,大喝道:「神欲與道合,必先自斷經脈,自破泥丸!我要衝破泥丸宮,練成回光神訣!」右掌青光爆閃,猛然擊在自己天靈蓋上,身子一晃,「嘭」地摔倒在地,就此昏迷不醒。
第十四章 洞房花燭
眼看拓跋野三言兩語,不戰而屈青帝之兵,眾人無不又驚又喜,但見靈威仰這般自擊天靈蓋,除了昏迷仍無不大礙,又不禁駭然。不死之身的蛇姥吐丹坐化,而孤魂野鬼的青帝反倒百折不死,天下之事,實在無稽難料。
晨瀟抱著母親的屍身痛哭了片刻,伏身朝她叩了三個響頭,低聲道:「娘,孩兒將您與爹帶回無晵蛇山,從此再也不分開了。」將她一併收如那銅匣之中。
這銅匣原是高九橫送與硃卷氏的金族神器,收納萬物,取名「無間匣」。一語成真,相隔百餘年後,這對怨偶終於以這種方式長相廝守。
拓跋野與雨師妾悲喜對望,心中百感交集,還不等說話,「轟隆」連震,整個鯤魚內腔又劇烈搖晃,朝下疾速墜落。四壁青光閃耀,漸漸罩起一重寒霜,冷意森森。
雨師妾一驚,脫口道:「是了,大哥和風道森等人一齊作法,要以北海冰蠶絲將鯤魚封印,沉入海底,再不出去,我們就真要同葬此處了!」當下以極快的速度,將外面的情況告訴眾人。
原來先前在冰海狂濤之中,巨鯤張口狂吞之時,天吳奮不顧身地將龍女搶奪而出,而後率眾水妖齊誦那殘缺不全的鯤魚封印訣,幾經周折,終於將半醒的鯤魚重新封印石化。
目睹巨鯤驚天動地的神威,眾水妖無不膽寒,風道森逐提議用萬千冰蠶魂絲將鯤魚重重捆搏,封印沉海,這樣即使他日有人解開封印,巨鯤也難以輕易掙脫而出。
雨師妾不願與情郎生死永隔,不顧天吳喝止,搶在眾寒冰宮法師施發之前,冒死沖入鯤魚巨口,四處尋找拓跋野,於是便有了先前的種種事由。
四周轟隆震響,拓跋野心下喜悅感動,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再有片刻分離,大聲道:「鯤魚呼吸猶在,氣孔必要噴水,我們便從那裡出去!」當下拉著她疾速飛奔,雨師微、晨瀟則騎在白龍鹿上,風弛電摯,緊隨其後。
拓跋野久居東海,五年間也不知降伏了多少海獸,闖入了多少鯨腹,閉著眼睛也能猜出其氣孔位置,巨鯤雖非鯨魚,大小懸殊,但體內結構卻是相差無幾。眾人一路狂奔,過了片刻,果然聽見聲浪浩蕩的呼吸與洪流澎湃之聲,心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