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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才費勁心機,喬裝為囚車護使,務求趁著七仙不備,一舉拿下,絕不讓神石赤光有絲毫外泄。
拓拔野雖不知「赤光極石」,但他聰明絕頂,隱隱也已猜到其中關鍵,正想立即躍出「源坎壺」,攪它個天翻地覆,壞了水聖女與波母的計劃,又聽見九風仙子淡淡道:「甘柤老祖,甘華老祖呢?怎地不出來接駕?」
平丘五仙臉色微變,遺玉仙子笑道:「兩位老祖奉命看守硃卷妖女,自然寸步不離。兩位神上勿怪……」
「寸步不離?」九風仙子冷笑一聲,道:「聽說春秋兩季,總有人拿著無晵蛇姥的蛇蛻到大人海市上販賣,顏容行貌和他們像的很呢。燭真神極是震怒,這次特命本宮順道查明此事,如果兩位老祖未曾擅離職守,就快快出來澄清證明。」
五仙臉色更轉難看,青馬真人乾笑一聲,道:「兩位神上明鑑。近年來,燭真神命我等向無晵蛇姥逼討『重生神藥』的藥方,雖尚未查清,但那妖女的蛇蛻卻無疑是藥引之一,他們縱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也不敢如此。」
強良從腰間皮囊取出兩顆烏黑藥丸,尖聲道:「身正不怕影斜,既然兩位老祖不曾作過虧心事,叫他們出來吞下這『照心丸』,立知真假。」
平丘五仙面面相覷,眼神中閃過驚恐張皇之色,青馬真人額頭細汗沁出,支吾道:「這個……這個……兩位老祖受命鎮守妖女,實在是不能妄離半步……」
九風仙子臉照寒霜,冷冷道:「好,既然他們不能離開,就由你們帶我等前去照會。」黑衣鼓舞,御風飛掠,徑直朝平丘左峰衝去。
蒼鷺尖啼,風輪急轉,六輛飛車緊隨其後。
五仙大驚,失聲道:「神上留步!」紛紛轉身騎獸急追,搶到九風,強良前面,七嘴八舌,語無倫次,一會說平丘乃重囚禁地,外人不可擅入;一會說萬蛇岩兇險莫測,縱然是他們也不敢妄闖。
九風,強良只是不理,拂袖拍舞,將他們左右震退開去,領著飛車一路急飛。
五仙不敢強行阻擋,只好一邊苦苦勸阻,一邊左右跟隨,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綠,大汗淋漓,顯是緊張至極。
平丘雙峰如斧劈刀削,布滿了深碧淺綠的苔蘚,在藍天白雲映襯下,鮮艷奪目。下方極淵寒氣蒸騰,相隔尚有千丈,那刺骨寒風便撲面刮來,拍的眾人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再往前飛,平丘濕暖怡人的氣候,迅速變得比先前的冰洋極地還要酷寒森冷。狂風如冰刀,劈頭蓋臉,夾雜著萬千尖利冰晶,「叮叮」脆響不絕,尋木所制的飛車廂壁竟被密集冰屑深深釘入,水流連淌。駕車大漢被冰晶破體刺入,連連痛呼怪叫。
衝過森森極淵,隔著蒙濛霧氣,已能依稀看見那高凸尖利如鳥啄的萬蛇岩。萬蛇岩高近百丈,一半浸於寒淵之中,儼然一座小山,其上密密麻麻。鱗光閃爍,爬滿了各種毒蛇,故又稱「蛇山」。
山體與極淵交接處,有一個幽深黑洞,洞口尖石交錯,仿佛森森巨口,擇人而噬。當是囚禁無晵蛇姥等重囚的龍牙洞了。
飛車凌空衝到洞口,那岩壁上的萬千毒蛇登時轟然衝起,咻咻吐信,作勢欲撲。
強良劈空一掌,氣浪狂卷,登時將蛇群打得掀飛炸舞,「嗵嗵」摔入極淵中,尖嘶迭起,白汽亂舞。
眾人低頭望去,寒氣刺得雙眼酸疼,眉睫上馬上結了一層冰霜。只見群蛇僵直慘白,動也不動地懸浮了片刻,緩緩朝極淵下沉,顯是片刻之間已被凍斃。
凝神再往下看,水汽彌散,湛藍色的淵水暗影憧憧,蒙朦朧朧可以看見許多四尺來長的幽藍水皰,每一個水泡中仿佛都蜷縮著一個人影,待要細辨,卻又什麼都看不分明了。也不知是溺斃的浮屍,還是被囚禁於水底的要犯。
飛車次第落下,懸空停在洞口,極聖宮衛紛紛揮鞭叱呵,將車上喬扮成重囚的烏絲蘭瑪諸女趕了下來,朝洞裡驅趕。青馬真人看見諸女,登時雙眼放光,狂吞饞涎,一時竟顧不得阻擋了。
九風、強良還待往裡闖,遺玉仙子等人臉色慘白,對望一眼,再也不敢遲疑,一齊伏身跪倒,顫聲齊道:「神上止步,我等大意疏忽,罪該萬死,無晵蛇姥她……她不知如何,竟從囚室里逃脫了!」
第六章 盤古九碑
「什麼?」眾人問言大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遺玉仙子伏身不敢抬頭,顫聲道:「神上明鑑,昨夜那妖女還被牢牢地壓在萬蛇岩下,禁錮在『九龍索』內,不能動彈分毫。今日凌晨,我們前往巡查時,卻發現囚室內空空如也,九龍索被劈為兩段,甘柤老祖,甘華老祖,還有……還有那妖女全都消失不見了!」
拓拔野驚愕駭異,大感意外,想到波母一行機關算盡,千里迢迢趕到平丘,卻迎來這等滑稽結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容,這些日子以來,少有這般解頤開懷的時候。但想到找不著蛇姥,取不到神藥,雨師妾體內奇毒難消,喜悅之意登時又淡了下去。
九鳳仙子又驚又怒,與波母,烏絲蘭瑪等人對望一眼,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本宮!平丘固若金湯,插翅難飛,那妖女被困了百餘年,又怎可能一夜之間逃了出去?分明是甘柤老祖、甘華老祖私竊蛇蛻,不敢與本宮對質,才挾持蛇姥,畏罪潛逃,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