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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靈光一閃,隱隱猜到大概,臉色突地一變,朝著雨師妾後方失聲喝道:「拓拔野!你果然也在這裡!」
雨師妾腦中嗡地一響,仿佛被雷電當頭劈中,胸膺內驚訝、狂喜、激動,充盈欲爆。俏臉暈紅,眼眶盈淚,想要開口呼喊,卻發不出聲響;想要轉頭去看,卻不得動彈。
歐絲之野見狀登時瞭然,格格大笑道:「龍女姐姐,原來你果真不能動彈,我差點又上了你的大當啦!」素手驀地一拉帽纓,「哧哧」激響,數百道炫光從纏頭衝出,朝著二女電射而去。
幾在同時,六名蠻女桑枝笛嘶聲激奏,數萬毒蛇如狂潮噴涌,陡然衝起十餘丈高,層層疊疊,朝著雨師妾當頭圍涌咬下!
第二章 伏羲石讖
腥風狂舞,暗器齊飛,蛇群如滔天巨浪沖天湧起,四面八方當頭拍下。霎時間便有數百條長舌撲面捲來,毒霧噴吐,口涎如雨滴落。
雨師妾周身寒毛直乍,奈何經脈被封,避無可避,暗想:「早知如此,倒不如那日便死在小野懷中……」眼前驀地閃過拓拔野那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心中苦甜悲喜,咽喉若扼。
在這生死攸關的剎那,東始山下的初見、日華城中的重逢、方山頂上的邂逅、蟠桃會時的誓盟……四年多來的幕幕情狀,歷歷心頭,竟是從未有過的鮮明、清晰,那森寒的懼意突然全都煙消雲散了。閉上眼,嘴角微笑,心道:「小傻蛋,來生再見了……」
當是時,胸前忽地一陣劇痛,氣血奔涌,經脈驟通,只聽流沙仙子格格笑道:「伏羲門前算八卦,自取其辱!」「嘭嘭」連響,群蛇驚嘶如潮。
她心中一震,驀地睜開眼睛,只見血霧紛揚,氣浪狂暴。蛇群如浪濤般掀湧起十餘丈高,合著暗器飛炸四散。在陽光照耀下,忽然蛻變為無數白森森的蛇骨,轟然碎裂,簌簌地散落於地。外圍的蛇群驚嘶飛竄,任那桑枝笛如何吹促,只是狂潮般朝後潰散。
歐絲之野花容劇變,失聲道:「彈指紅顏老!」那六名北荒蠻女聞言亦是臉色大變,驚異不信。
流沙仙子翩然而立,細辮飛揚,臉色蒼白,臉色笑吟吟的滿是殺氣,格格笑道:「歐絲國主蠱毒之術稀疏平常,幸好還有些眼力。本仙子新近在皮母地丘里煉製了這份奇花劇毒,今日剛派上用場,國主不想試試?」舉起玉兕號,作勢欲吹。
雨師妾又驚又喜,才知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洛姬雅堪堪將這輪血氣替換完畢,便立時沖開她的經脈,施展「血殺訣」,用混合了「彈指紅顏老」的毒血氣霧震退蛇群。霎時間,便有數千條毒蛇衰竭蛻變,骨末紛揚。
她經脈既通,血氣兩暢,肌膚果然又較先前滑膩緊繃了許多。心中喜悅不言自喻。當下起身,舉起蒼龍角,笑道:「流沙妹子,獨吹不如並奏。拘纓國主待我恩重如山。今日有幸邂逅,需得好好報答一番才是。」
歐絲之野俏臉慘白,不由自主地騎著青蛇退後幾丈,強笑道:「大人不記小人過。兩位姐姐何必與我一般見識?」秋波一轉,楚楚可憐地凝視著雨師妾,嘆道:「龍女姐姐,我和你同為雙頭老怪的奴妾,同病相憐,受盡屈辱,縱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為之……」
她不提雙頭老祖倒還罷,提及此獠,雨師妾心底的悲怒憤恨登時如烈火般燃爆,殺機大作,仰頭格格脆笑道:「歐絲國主何必如此自謙?雙頭老祖對你百依百順,如膠似漆,如今老祖已死,你何忍令其九泉寂寞?」
話音方落,蒼龍角陡然吹響,蒼涼詭異;幾在同時,流沙仙子的玉兕號也悽厲響徹。群蛇聞聲大亂,發狂似地洶洶湧動,突然接二連三地離地飛彈,朝著拘纓諸女怒射飛咬。
歐絲之野大駭,急忙拔身沖天飛起,抓起桑枝笛,「噝噝」急吹,將數十條飛來毒蛇震落。那六名蠻女避之不及,登時被數百條毒蛇咬中,嘶聲慘叫,剎那間便鮮血淋漓,宛如染血刺蝟。
蒼龍角高低相合,淒烈並奏,片刻間便將桑枝笛徹底蓋過。周遭蛇群隨之瘋狂圍涌而上,仿佛一陣陣色彩斑斕的巨浪,將她們瞬間淹沒,連尖叫、慘呼聲一併吞沒。
歐絲之野腦中嗡的一響,喉嚨中腥甜狂涌,桑枝笛陡然斷折。她的馭獸使蠱之術原本便遜於二女,被她們這般聯手猛攻,勝負立分。心中驚怒駭懼,不敢逗留,驀地凌空踏風,朝西急掠。
雨師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蒼龍角陡然折轉,高越入雲。數千條翼蛇盤蜷仰頭,「噝噝」吐信,突然彈身振翅,朝著歐絲之野四射飛沖,重重阻截。
「嘭嘭」連聲,氣浪四涌,歐絲之野暗器、毒針如漫天密雨紛揚飛舞,那些毒蛇尖嘶著倒貫飛出,紛紛摔落。但雪地上的蛇群少說也有數萬之眾,被玉兕號和蒼龍角所馭,前仆後繼,不顧一切地飛射窮追。
冰地上很快便堆滿了小山般的蛇屍,歐絲之野卻始終無法沖脫。
殺了數千條毒蛇之後,她身上的暗器、毒粉均已用盡,只能奮力以氣刀縱橫護身,眼見蛇群如狂潮巨浪,殺之不盡,沖之不出,心中的驚怖悔懼已達頂點,忍不住縱聲大叫道:「龍女姐姐,我對不住你,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話音未落,左足劇痛,已被一條鮮山鳴蛇咬中,尖聲痛叫,右手氣刀急電橫掃,將它劈成粉末;豈料右臂方動,肩頭立時又被一條陽山化蛇死死咬住,錐痛攻心。接著右腿、左手、後背、肚子……數十條毒蛇紛紛撲上鉗咬,眼前一黑,真氣立泄,當空重重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