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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吾尾追在後,喝道:「陛下已將西陵公主許配太子黃帝,君言重如山,又豈能更改?水伯若是一意提親,等明日陛下駕臨,再與他商量便是。」從後急沖而上,氣浪鼓舞,奮力阻擋,卻被天吳連揮七記氣刀,迫得踉蹌後退。
英招、江疑搶身追到,驚神鑼鏗然而發,氣箭如雨;韶華風輪破空怒轉,風雷激吼,雙雙朝著天吳雷霆猛攻。
天吳縱聲大笑:「天吳誠意和親,貴族卻如此迎賓,也不怕天下人恥笑麼?」絢光怒舞,古兜瑰光斬轟然出鞘,「轟」的一聲爆響,氣浪四炸,韶華風輪頓時沖天飛起,英招翻身後跌,直衝出十餘丈外。
幾在同時,他左手凌空探抓,氣浪飛轉,當空旋渦平現,江疑「啊」的一聲,神鑼脫手,衣裳倒卷,身不由己地往氣旋中心撞去。
陸吾大凜,喝道:「小心他的八極大法!」銀光怒爆,「開明虎牙裂」急旋沖舞,「乓乓」連聲,接連劈撞在天吳左手的氣旋上,光浪刺目迸飛,登時口噴鮮血,沖天倒退。江疑這才趁勢踉蹌沖脫而出,面色慘白,又驚又怒。
天吳哈哈大笑,所向披靡,一路電掠而來。眾人大駭,想不到其八極之身狂猛如斯,合金族三大高手竟也擋他不住!
陸吳等人聚氣急追,卻被他遙遙甩在身後,驚急呼喝道:「金神護駕!」
石夷大步而出,昂然站在半山牆樓,狂風凜凜,灰白長衫鼓舞如波濤,周身卻如磐石似的動也不動。
夜空遼闊,黑雲沉沉,天吳沿著山脊急速掠上,笑道:「石神上堂堂一族之神,竟為小兒女輩看門,金族如此折辱英雄,讓人好生嗟嘆!」幾個起落,便已衝到定西樓下。
纖纖指揮三軍,接連打敗水妖之後,金族將士對這公主都由起初的懷疑輕視轉為敬佩愛戴,眼下見水伯意欲劫持她為人質,無不義憤填膺,奮不顧身地蜂擁而上,但被他雙手隨意拍掃,登時如狂潮蹦涌,紛紛拋震開去。
石夷徐徐舉起右手,捏指為決,「呼!」一道刺目炫光如白龍繞臂飛卷,轉而從掌心中轟然噴吐而出,銀芒滾滾,化作一柄素光長尺,遙遙指向天吳眉心。
天吳眉頭一皺,不自禁地後退兩步,眯起眼,負手微笑道:「好一個大荒第一神尺!慕名以久,今日始得一見。都說石神上修為通天,更在白帝之上,既有如此造詣,又怎甘屈居人下?依天吳之見,閣下與長留仙子當取白帝、王母以代之,方能讓天下服膺。」
石夷默然不語,絲毫不為起所動。
纖纖卻忍不住怒極而笑,高聲道:「天吳老賊,你當天下人都象你這般狼子野心,反覆無常麼?虧你堂堂一族之神,竟如此卑劣無情,連親生骨肉也可以送敵為餌,水族為你這等奸賊所掌,好生讓人嗟嘆!」
若花草聞言身軀微微一震,眼圈登時紅了。
天吳不以為忤,哈哈大笑道:「人生於世,豈能事事由己?縱然為千夫所指,又有何妨?」翻身急掠而起,逕自朝窗口衝來。
眾人驚呼中,石夷身形疾動,素光長尺銀光電舞,當空光雷疊爆,又如天河洶洶奔瀉,剎那之間便將他接連逼退。
纖纖大聲喝彩,天吳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石神上又何必苦苦相逼?」突然振臂狂呼,周身絢光怒爆。眾人呼吸一窒,象被大浪所推,紛紛朝後跌退,凝神再看時,無不駭然驚呼。
天吳凌空昂立,竟已化作一隻龐然怪獸。形如八頭巨虎,遍體白紋,唯有背脊上有一片青黃絨毛,頭顱似人,疤痕遍布,雙耳、前額、後腦上又長了七個腦袋,不住地轉動,碧眼猙獰,凶光閃耀。
八隻虎爪碩大尖利,踏風而行,八條五彩斑斕的虎尾隨之卷舞搖擺,喉中不斷地發出隆隆怪吼,似哭似笑,說不出的凶怖狂暴。
纖纖倒抽一口涼氣,又是憎惡又是恐懼,眾人亦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就連若草花也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天吳哈哈怪笑道:「陸虎神有九條尾巴,我只有八條,所幸厲害與否,和尾巴多少可沒有關係。」那七顆頭顱也跟著張口獰笑,隆隆回震。八尾一甩,腥風大作,突然狂飈似的朝石夷當頭撲去!
石夷好武成痴,見著這傳說中的八極之身,驚喜遠過于震駭,低喝一聲,周身真氣暴舞,氣浪滔滔,素光神尺接連猛擊在天吳八爪上,剎那之間便拆了數十合,轟鳴聲如驚雷震盪。
只聽天吳咆哮不絕,空中絢光炸爆,蕩漾起一圈又一圈七彩光暈。氣浪所及,數十丈內的山石、牆樓、草木無不摧枯拉朽,轟然炸碎。十幾個衛士來不及奔散,失聲慘叫,鮮血狂噴,霎時間被震飛橫死。就連定西樓下的那巍巍山崖亦被撞得炸裂崩塌。
牆樓搖搖欲墜,土石簌簌,槐鬼、離侖大凜,喝道:「保護好公主!」領著眾人重重擋在纖纖身前,朝側宮退去。那些宮女、童子更是嚇得面如土色,拽著若草花緊隨其後。
兩人越斗越快,瞧得眾人眼花繚亂,纖纖看了片刻,氣息翻湧,難受已極,當下閉上眼凝神調息,耳畔只聽隆隆狂震,驚呼不絕,夾雜著天吳的哈哈怪笑。
陸吾、英招、江疑等人領著大軍趕到,潮水似的繞過兩人,將定西樓圍護得水泄不通,眼見石夷漸漸被壓制下風,接連迫退,心下無不大駭。
石夷修為之高,絕不在白帝之下,況且他痴迷武學,心無旁騖,與人相鬥之時絕少受心理、情緒影響,是以每每能將生平絕學發揮到極至,但以他如此神通,在天吳狂風暴雨似的猛攻下,不到兩百合便呈露敗象,實是大出眾人意料。以此觀之,此時天吳真氣之猛,竟似更在當日燭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