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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儘快聯手壓制,一旦被此獠各個擊破,勢必危矣!陸吾等人對望一眼,心領神會,齊聲大喝,競相加入戰團,豈料石夷、天吳激鬥正酣,兩人氣浪綿密急旋,所成氣旋之猛,難以想像,方一衝入,便如被驚濤駭浪當頭猛拍,眼前一黑,紛紛離心飛甩而出,觀者驚呼更起。
天吳哈哈大笑,飛身旋撲,四爪高高探起,「轟!」霓光怒爆,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絢光流舞的狂猛氣旋。石夷氣息窒堵,登時平地拔起,一頭往氣旋中心栽去!
眾人大駭,失聲大叫,一旦被其八極大法吸入,渾身真元必為之所奪!
聽到如潮驚呼,纖纖心中一沉,重又睜開雙眼,只聽石夷金鐘似的一聲大喝,銀光炫目,霓浪炸舞,「哧」的一聲輕響,鮮血激射,天吳竟怒吼著飛躍開來,左肋之上忽然多了一個傷口。
「一寸光陰!一寸光陰!」眾人一怔,驚喜狂呼。
原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石夷瞧出天吳左肋空門,下意識地使出了長留仙子的獨門絕技,雖不純熟,但速度之快,已逾閃電,若非天吳反應極快,抗體真氣又極之強猛,這一尺早已刺斷其心脈。
天吳驚怒狂吼,才知仍是低估了這天下第一武痴,他真氣雖不及己,但所學龐博,無所不精,意志又堅如磐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反為之所趁。當下收斂心神,八爪齊揮,八尾狂掃,絢光如漫天霓霞,流光溢彩,很快又將石夷壓制其中。
纖纖微微鬆了一口氣,眼角轉處,見若草花身邊的一個童子不知何時已繞過人牆,站到了自己兩丈開外,正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見她望來,突然咧嘴一笑,神情古怪已極。
纖纖心中一凜,寒毛真豎,隱隱覺得頗為不妙,正想呼喚槐鬼、離侖。那童子光潔的額頭突然裂開,縮放出一隻幽藍的大眼,寒光閃爍,纖纖如遭電擊,天旋地轉,登時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辛九姑眼角瞥見,猛吃一驚,叫道:「公主,你怎麼了……」還不等起身,一道寒光如閃電怒射,重重地打在她的胸前,身子一震,頓時跌飛出三丈開外!
宮女尖叫,眾人凜然回頭,那童子早已鬼魅似的抄手抓起纖纖,朝旁側窗口疾沖而去。
「站住!」「放下公主!」眾衛士如夢初醒,驚怒圍追。槐鬼、離侖當先衝到,霞光怒卷,符采神帶一左一右,朝那童子雙臂爆射交纏。
那童子哈哈笑道:「有眼無珠,自尋死路!」奪魂眼藍光怒爆,兩人腦中嗡的一響,只見銀光怒爆,那童子右手中忽然衝出一道一丈八尺長的氣芒長刀,朝他們呼嘯橫斬。
「嘭!嘭!」符采神帶應聲炸斷,殺氣如狂飆迫來,兩人大駭,雙雙翻身後掠,眉睫一涼,斷髮飛舞,宮殿石樑已被那氣刀掃斷,斷木碎石轟然坍塌。
「西海老祖!」「快攔住他,莫讓他搶走公主!」土石迸炸,煙塵滾滾,槐鬼、離侖躍起身,驚魂未定,四周什麼也瞧不見了,只聽見眾人的驚呼、怒吼,以及西海老祖那圓潤悅耳、漸去漸遠的狂笑聲。
※※※
將近黎明,天海漆黑,海灘礁石林立,沙礫遍地,驚濤拍岸,白沫沖天紛揚。黑沉沉的天海之間,烏雲涌動,仿佛大潮滾滾捲來。
鷗鳥尖啼,雪鷲盤旋,拓跋野騎著白龍鹿環著四顧,萬里西海,蒼茫寒冷,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想著纖纖生死未卜,心中如揪如絞。
數丈之外,姬遠玄騎乘在三眼麒麟上,左手握著司南,右手舉著極光千里鏡,正凝神掃望海上,鼉圍、涉馱兩人騎獸立在一旁,突然指著西北方,沉聲道:「陛下,海神鳥!」
拓跋野一凜,轉眸遠眺,風浪中隱隱聽得「嗚嗚」的鳥鳴聲,似有若無,又凝神辨析了片刻,才瞧見極遠處漆黑的天幕中,有七隻海鳥正朝西急飛。
「三弟,走吧!」姬遠玄駕馭麒麟,沖天飛起,和鼉圍、涉馱朝著那海鳥的方向全速追去。白龍鹿亦不甘示弱,大聲怪叫,踏浪飛奔,速度之快,絲毫不在那三眼麒麟之下。
四日之前,他們聽季川源報信,得知天吳意欲聲東擊西,指使西海老祖劫掠纖纖,便心急火燎地趕往相救。蛇族、土族兩路大軍則分別在蛇族大將臲玄丹與泰逢的率領下,繼續朝單狐山進發。
到了半途,又收得偵報,才知纖纖已被西海老祖弇茲掠走,驚怒擔憂,生怕這殘暴淫虐的老妖會對纖纖做出什麼可怕之事來,稍作計議,料定老妖必將纖纖虜入西海神宮,當下又一齊轉向朝西,晝夜不停地趕往西海,想殺弇茲一個措手不及,救出纖纖。
但西海荒涼寒冷,少有人煙,是四海中最為神秘之地。居住西海的百姓,大多是太古時代被流放的罪囚子孫,當年弇茲被神農所敗,禁足大荒,索性在此稱霸,在海底某處建了海神宮,網羅水族中窮凶極惡的桀驁之徒,自稱西海國,向黑帝稱臣。
即便如此,水族中亦極少人知道西海神宮的確切所在,只知弇茲豢養了數以百計的巨型海鳥,形如龍鷲,巡行海上,為他打探消息,劫掠食物,名曰海神鳥。若能跟隨這些凶鳥,便極可能找著海神宮。
拓跋野與姬遠玄在海邊巡眺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發現了這些海鳥,豈能讓它們從眼皮底下逃脫?迎風踏浪,全速追趕,過了一刻來鍾,離那七隻海神鳥已不過百丈來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