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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冠今忽然臉色大變,喝道:「別碰它!」
可是這一次又晚了半步……
那刀身上異芒大現,像觸電一樣,我感覺到身體一震,像兩個電路連通般的,我眼前出現一幕幕奇怪的鏡頭:我握著這柄刀,眼前是漫山遍野的敵人,我的身旁是寥寥無幾的戰友,但是看不清臉,似乎有阿破、有無雙、還有小慧,我們對著無窮無盡的敵人仍然悍不畏死地衝上去,我的長刀所過之處,敵人盡靡,但是我的戰友也越來越少,儘管看不清楚,我還是感覺得到那個魁梧的大個子就是阿破,他痛快淋漓地喊殺著,身體屢次被敵人砍碎又複合。
無雙身手矯捷,那時的他有一頭金黃色的長髮,我看不見他的臉,但仍然覺得他俊美異常,他像特洛伊里阿喀琉斯一樣驍勇,他拳拳透肉劍劍見血,冷酷得像塊萬年寒冰,鮮血濺到他古銅色的肌膚上,襯得他赤裸的上身線條畢現,有一種詭異和殘酷的美,他像一頭永遠不可能被征服的雄獅,發出狂野的吼叫,任何女人都會被這一幕感染,然後手足發軟,眼神迷離——一言以蔽之,女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就跟男人看到蒼井空的步兵片一樣……
小慧則安安靜靜地站在最後面,雙手在小腹前交叉,長髮披肩,眼眸漆黑而深邃,帶著神秘不可探測的微笑面對著戰場,相對她的種族,她其實才更像一個女神。
可是敵人太多了,它們像源源不絕的螞蟻湧上,漸漸地掩蓋住了我們的人,阿破和無雙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看著成千上萬的敵人衝上來,相視一笑後沖我微微點頭致意,形神俱散,小慧突然間被一根長矛透胸而過,最後不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永遠也忘不了,像妹妹對哥哥的依戀,又像是母親對兒子的牽掛。
我絕望地仰天長嘯,猛的把手裡的刀拋上了天空……
悠忽間,時光飛逝,我看到了人類的各個朝代,他們的生活起居,風俗習慣,王權更迭,一瞬間,我看到了我和阿破被相繼拋棄到了孤兒院門口,然後是無雙,我看到了小慧3歲那年在一個深夜趴在我的床頭跟我說:「我們以後做朋友好嗎?」……
再一晃,我們都長大了,阿破還是那麼意氣風發,無雙還是那麼冷峻桀驁,小慧還是那麼從容淡定,我們一起住在王府大街,過著平淡的日子,然後忽然一天,一個叫邵冠今的小子拿了一把奇怪的刀大搞破壞,我們一路追尋,來到了當年的戰場……
背景音樂起:山丹丹那個開花喲,紅艷艷……
我猛地睜開眼睛道:「這裡頭還有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事呢?」
清醒以後我發現我躺在小慧的懷裡,對面是三雙男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我,見我醒來,阿破急道「老大,你沒事吧?」
我略一掙扎坐起,發現刀還在我手裡,我說:「沒事,就是回到6000年前看了一場大片。」
小慧小聲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我看了看這把叫報仇的刀笑道:「這八成以前還是老子的武器——我剛才一直躺在你懷裡嗎?」
小慧莫名其妙道:「是啊,怎麼了?」
我摸摸後腦勺道:「沒什麼,我說這枕頭怎麼還是開叉的呢?」
明白了我意思以後的小慧紅著臉踢了我一腳,我看了一眼嘿嘿傻笑的阿破,忽然發現這小子眼光其實很不錯。
我隨口問道:「是誰在唱歌?」這會我發現剛才聽到的歌聲是真實存在的。
邵冠今道:「是我三師傅隋永恩,他是陝北人。」
我點點頭,再次撫摸報仇的刀身道:「這刀似乎能讓人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邵冠今見我手動,大驚道:「你還敢摸它?」
我奇道:「怎麼了?」
邵冠今微微變色道:「難道你還沒發現,一摸這刀你以前遭遇過的災難就會爆發出來,像演電影一樣歷歷在目,直到仇恨的情緒讓你發狂!」
我問他:「它使你看到了什麼?」
邵冠今臉色陰鬱得可怕,一字一句道:「我看到了小藍被那幾個雜種侮辱,她一直在掙扎,哭喊……」
我們都不說話了,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還是能大體體會到他的感覺,從他幾次的敘述,我們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叫葉藍的女孩。
邵冠今惶恐道:「我現在才知道仇恨是一種多麼強的力量,它折磨起人來真是不死不休,我只有不停地殺人和破壞才能使心稍稍地平靜。」邵冠今忽然對我說,「為什麼你不會發狂?」
我握著刀忽然一蹦多老高,對著阿破無雙他們叫道:「快說,你們以前誰做過對不起我的事,現在總算到了秋後算帳的時候了!」
眾人面面相覷,阿破小心翼翼道:「老大,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又沒敢,今天不說也不行了……」
「老實交代!不得有半點隱瞞!」
「是……老大你還記得你前段時間掛在陽台的內褲不見了的事嗎?」
我大驚道:「阿破,你不會是……」
阿破連忙道:「是我拿去擦皮鞋了。」
我一捂臉道:「那你為什麼不用那件洗過的?」
眾人作勢欲嘔,連高大全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邵冠今呆呆地看著大笑的我們,有點感慨地對我說:「我真羨慕你,你為什麼沒有發狂呢,我不相信沒人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