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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黑山口村。
我們失望的是:我們覺得這裡的人不會懂得漢語拼音。要說HSK和這裡有關係,那才是離題萬里。
小慧率先下了車,伸個懶腰道:「既然來了,就在這休息一下吧。」
我們一個個板著臉,下了車後抽菸的抽菸,捏腿的捏腿,小慧做了半套體操,忽然看見土路邊一間青磚大瓦房門口坐著個老頭正在看她,於是快步走上前去說:「大爺,您知道HSK在哪嗎?」
我們都覺好笑,一個鄉下老頭他怎麼會知道小慧在說什麼呢?這無異於沖街邊乞丐行歐洲貴族禮……
誰知那老頭的回答竟讓我們大吃一驚,他笑眯眯地問:「你是找黑山口還是HSK協會?」
小慧不動聲色道:「當然是HSK協會啊。」
老頭哦了一聲,把身子往旁邊讓了一點道:「這就是。」
我們定睛一瞧,只見那老頭身後的一個牌子上寫著:HSK刀匠協會。
……
那個老頭在前面帶路把我們領進他身後的大四合院,他在前面邊走邊說:「如果你們是想要訂刀,我不保證接單,但看在你們大老遠找到這來的份上,我可以帶你們參觀一下我們協會。」
我們進來以後才發現這不單單是一個大院子,它的頂頭還有一重院落,大大的院子裡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坯、獸角、磨石。
老頭沒帶我們進第二重院子就把我們讓進了正屋,這裡跟別的鄉下屋子結構沒什麼兩樣,進門東邊是一個大炕,地上有一張小桌和兩張椅子。
我們並排坐在炕上,老頭就坐在椅子裡跟我們說話,他微笑地看著我們,欣慰道:「各位能千辛萬苦找到這來,一定是愛刀懂刀的人了。」老頭坐在那侃侃而談,風度和氣勢已經完全不像個鄉下老農。
我們摸不著頭腦,一起看小慧,小慧恭敬道:「還沒請問老師怎麼稱唿?」
老頭道:「我叫賀乾廷。」他說完見我們反應平平,似乎有點納悶,自我解嘲道,「我的名聲不如三個老哥,不過也參與了HSK協會的創始工作。」
聽他的意思這個「HSK」刀匠協會似乎在行內名氣很大,但我們五個人包括一條狗卻還是頭一次聽說。
小慧知道再這樣談下去非露餡不可,索性開門見山道:「邵冠今這個人和您是什麼關係?」
賀乾廷表情一愕道:「就算是我半個徒弟吧。」他隨之馬上道,「你們是警察?」
「看來您已經知道他的事了?」
賀乾廷搖頭嘆息道:「哎,一筆孽帳啊。」
小慧把那個刀鞘遞上去道:「您看看這是他的手筆嗎?」
「……沒錯,這種K鞘一直都是他來做的。」
我看他有點緊張,忙道:「我們不是警察,只是幾個想幫他的朋友而已。」
賀乾廷猛然抬頭道:「怎麼幫,你們能讓他免於刑罰嗎?」
我說:「刑罰不歸我們管,就算是殺人償命也是那四個小子傷害冠今在先。」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他的仇人買來報復他的?」
我一攤手:「那就要看您的判斷了。」
賀乾廷端詳了我們幾個一會後說:「嗯,除了那個穿風衣的,你們倒都不像壞人。」
高大全左右看看這才明白是說他,頓時抓狂道:「你什麼眼神,我可是神……」
阿破按住他,跟老賀解釋:「這人就是看著有點二,心不壞。」
老賀嘆氣道:「我能幫你們什麼?」
我說:「我們得先知道他拿去行兇那把刀是不是你做的?」
「那是他親自做的。」
小慧插口道:「您能告訴我這世界上還有幾把那樣的刀嗎?」
賀乾廷鄭重道:「我保證只有那一把,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我驚訝道:「為什麼呢,難道連您做出來的刀都不行?比他的差多少,能做到削鐵如泥嗎?」
賀乾廷沉重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削鐵如泥的刀。」
我們異口同聲道:「啊?」
我說:「怎麼會呢,您可是他的師父啊。」
賀乾廷道:「那把刀之所以那麼利,不是因為技術,而是因為做刀的材料。」
我奇道:「刀不都是鋼做的嗎?」
說到刀,賀乾廷自信道:「不錯,刀都是鋼做的,尤其是現代刀具,有碳鋼、不鏽鋼、鍛造鋼,可是按長久角度來看的話,鋼和鐵其實是沒有質的區別的——它遠沒有達到從青銅到鐵那種飛躍,所以,一把熱處理優秀的刀最多可以做到斬鐵不傷,永遠不可能削鐵如泥,除非人類發明出一種全新的材料!」
我撓頭道:「您跟我們說這些我們也不懂,您就簡單說邵冠今那把刀是用什麼做的?」
賀乾廷斷然道:「也是鋼!」
我們齊暈。
賀乾廷反問我們:「你們知道這世上被公認的做刀的最好材料是什麼鋼嗎?」
我們都搖頭。
「是一種叫大馬士革的鋼材,這種鋼鍛出的刀堅硬無比,鋒利持久,而且刀身上會有很漂亮的花紋,十字軍東征的時候,它們在回教徒手裡大放異彩,讓敵人聞風喪膽。但是到了近代已經失傳,真正的大馬士革鋼是用一種烏孜礦煉成的,而烏孜礦早被人挖完了。現在有些所謂的大馬士革鋼只不過是人為鍛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