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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自家老爹如此固執,江柳柳滿臉黑線。正欲再勸,突然,一支利箭自江柳柳身後破風而出,徑直朝著城門下的方向射去。
江柳柳心下一驚,迅速摸出腰間的長鞭,揚手一揮,長鞭便快速朝著那飛出的箭纏過去。江柳柳自認身手還算不錯,尤其一把長鞭用的更是爐火純青,可那箭矢竟像是有眼睛一般,竟詭異地繞過了長鞭的阻攔,直直朝江淮旻飛去。
長鞭落了個空,在空中盤旋兩周又飛回到江柳柳手中。
「不!」江柳柳緊盯著那箭矢,江淮旻所在的地方遠在這種弓箭的射程之外,加之江淮旻身經百戰,身手不凡,按理說當是不打緊的,可是,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那利箭竟如有神助,乾淨利索地刺進了江淮旻的胸膛,帶著殷紅的血的箭頭甚至自他的後背穿出。
仇離臉色一沉,猛地轉過頭,厲聲喝道:「誰?!誰許你們動的手!」
可是,身後的將士們亦是一臉震驚,面面相覷,竟不知究竟誰是幕後黑手。
「啊!!!!」江柳柳失聲尖叫,翻身爬過城牆便是縱身一躍。
仇離驚呼出聲,亦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去,掉落的半空中,仇離身形翻轉,一隻手將江柳柳護在懷裡,另一隻手則自腰間取出長刀砍向城牆。刀刃和城牆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同時為二人卸下大部分下墜的衝擊力。
甫一落地,江柳柳奮力掙開仇離的懷抱,朝江淮旻飛奔而去。
「爹爹!你醒醒啊!」江柳柳將氣息奄奄的江淮旻抱在懷中,聲嘶力竭地大喊。鮮紅的血自他的胸口潺潺淌出,不一會兒便將她的衣袍一併打濕。
江淮旻終於虛弱地掙開雙眼,他帶著幾分幽怨和不甘望向將柳柳,氣若遊絲道:「柳柳,爹爹好不甘心啊!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江柳柳大顆大顆的淚珠自臉頰滾落,泣不成聲道:「女兒錯了!真的!錯了!以後女兒什麼都聽你的!」
江淮旻聞言,目光中陡然亮起幾分詭異的光芒,他緊緊攥著江柳柳的手,緩緩轉頭,怨毒地望向仇離的方向,厲聲道:「你定要為爹爹報仇!殺了他們!為爹爹報仇啊!」
言罷,江淮旻大瞪著雙眼,緊握著江柳柳的手猝然垂下。
「爹爹!」江柳柳伏在江淮旻身上失聲痛哭,全然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直哭的天地失色。
仇離薄唇緊抿,眸色沉沉地看著,握著長刀的大手漸漸收緊,青筋暴起。
「嘻……」一道熟悉不過的聲音猝然出現在耳畔,仇離冷眼掃過去,便瞧見墨尋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手中還把玩著一張弓。
「是你!」仇離周身寒意暴起,長刀出竅,直想將他碎屍萬段。
墨尋伸出他不見血色的手按上仇離握著長刀的手,輕蔑道:「何必如此動怒呢?在這幻境之中,你殺不了我。我送的這份禮物,仇將軍可還喜歡啊?」
仇離牙齒咬得咯咯響:「你究竟想做什麼?」
「這都看不出來,我自然是要我心愛的柳柳重新活過來,心甘情願地回到我身邊。當然,既然你硬要摻和到這裡面來,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第36章 人不見了
江柳柳將江淮旻緊緊抱在懷中,撕心裂肺哭了半晌,早已沒了氣力,只是靜靜地坐在遠處,撲簌簌地掉淚。身後黑壓壓的大禹的軍隊如同沒有感情的木偶般,釘在原地,眼瞧著自家主帥命殞當場竟也沒有任何反應。
仇離冷眼瞧著這詭異的一切,想著如何將江柳柳自那悲痛難抑的情緒中喚醒才是正經。
「你的爹爹等著你為他報仇呢!」墨尋的聲音倏然間跳入江柳柳耳中,他身上所散發的奇特的香氣將她重重裹住。
江柳柳猶沉浸在難抑的悲痛和自責中,早已心神俱亂,沒有理智可言,忽的聞到這股帶著蠱惑性的味道,內心深處一股壓制已久的殺戮的欲望猛地被喚醒,蠢蠢欲動起來。
天地間一時風起雲湧,大風裹挾著沁骨的寒意吹得旌旗獵獵作響。江柳柳早已衣冠散亂,長發迎風飛舞,一張小臉上的淚痕很快被風乾,只剩一對腫的如核桃般的雙眼。
「站起來,殺了他們,你的爹爹便可瞑目了。」墨尋繼續蠱惑。
江柳柳終於緩緩起身,眼中帶著無盡的悲涼。她緩緩抬頭,對上對面那道長身玉立的玄色身影。
若不是因為他,這一切又怎麼會發生呢?都是因為他,她忤逆父母、抗旨拒婚;都是因為他,疼她入骨的父親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說到底,他是生是死與自己何干?大慶是存是亡又有什麼關係?
仇離眼睜睜瞧著江柳柳哀戚的眼神一點點冷下去,心頭跟著一涼,暗道要壞。
「殺了他們!為爹爹報仇啊!」江淮旻臨終前的樣子一遍遍地在心頭盤繞,江柳柳心中對血的渴求愈加強烈,仿佛被壓制已久的靈魂就要得到解脫。
「啊!」江柳柳頓覺頭疼欲裂,最後的一絲理智終於被心中無盡的怨憤和懊悔沖斷。
霎時間,狂風驟起,飛沙走石。江柳柳迎風而立,周身散發著可怖的戾氣。
仇離雙眸巨震,顫抖著唇喃喃道:「竟是惡魂……」
當年,是他親手將她的惡魂自她的魂魄中抽離,加以數百年的渡化,卻仍沒有將之渡化成功,後又陰差陽錯地使那惡魂重新回到江柳柳體內,並一同隨之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