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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上她的臉。柔軟滑嫩的皮膚無比真實,阿離眸光閃了閃,就要縮回手。
江柳柳心頭猛跳。他從來不曾喚她的名字,即使他們對面而坐,她也不曾喚她,這讓她心頭莫名沮喪。這聲「柳柳」如同穿過許多年厚重的光陰,將過去和現在交疊在一起。
江柳柳恍惚抬頭,握上少年就要抽回的手,按在自己臉上,含笑道:「這不是夢,我一直在,真真實實的。」
同樣的一張臉,相似的神情,讓阿離一時辨不清今夕何夕。
兩相交疊的手心處傳來炙熱的溫度,那溫度沿著脈絡迅速遊走,不過須臾便傳至全身。少年呼吸越發急促,眸光里閃動著深沉的光,心底莫名的情愫迅速翻湧。
另一隻手不覺捧上她的臉頰,將臉湊她更近了些,阿離心如擂鼓,他就要壓抑不住心底的衝動,雙眸盈滿光亮,顫抖著嗓子低低道:「我……可以嗎……」
話沒說完,便是一陣香風襲過,唇間便堵上兩瓣香軟。
少年大瞪著雙眼,只一瞬間,少年便篤定,那香軟的氣息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味道,填滿了他十幾年生命中的空白。
極短暫的失神後,阿離本能地回應。他的動作很青澀,很笨拙,卻無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跑了她。
靜謐的夜裡,只余兩道交纏的呼吸,越發粗重炙熱。少年將她推到進軟背中,黑亮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一定會,找到你。」
冥府中,五殿閻羅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眯著眼看著前方。前方的巨大光幕中,正是江柳柳和仇離。
「終究還是遇上了啊……」五殿閻羅悠悠開口,「這可就難辦了。」
玄獸趴在他的腳下,看了眼光幕中溫存的畫面,挪動了一下肥碩的身體,將頭轉向寶座的方向,低低道:「仙君……哦,不,五殿下,咱們要輸了嗎?」當初在虛玄道觀之下的地宮中,它可是親耳聽到五殿下同六殿下打賭之事。
「是呢……」五殿下目光仍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光幕,面上卻沒有分毫著急的意思。
玄獸認真瞧了瞧他的臉色,心下暗暗鬆口氣,小心道:「他們二人本就該在一起的,倒沒什麼……」
五殿下一個眼神瞟過來,玄獸後背不禁躥起一陣寒意,縮了縮脖子,忙改口道:「近些年六殿下總不在府中,大概也不甚記得同您之前的賭約了……」
玄獸心下暗暗叫苦,想當初在天宮時,主人雖為司時星君,官位低了些,時不時也受一些人的冷嘲熱諷,但那時,主人是再溫潤不過的一個人,總是和和氣氣的,便是對他們這等靈獸也是極好的。可自從做了這閻羅之主,他竟好似變了一個人,陰晴不定,全然沒有當初的影子。
五殿下面帶譏誚,道:「變王啊,枉我高看他一眼,最後不過也淪為了女人的玩物。罷了,將來,他們終將明白自己的愚蠢。情?哼,最是無用。」
玄獸凝神聽著,卻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得再次將頭埋進肥碩的身體裡。
五殿下廣袖輕揮,眼前的光幕畫面一閃,正是司徒府中的景象:一道身著紅色騎裝的女子自閨閣中閃身而出。她突然回過頭,朝著遠處盈盈一笑,那圓潤的臉蛋,清亮的眸子,竟同江柳柳有七八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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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卡結局卡的很難受,白天會再更一章。
第64章 是你
司徒府四小姐司徒南的及笄之禮舉辦的極其隆重。司徒一族在當地頗有名望,同尚書令南榮家又是表親,因此,遠遠近近但凡能扯上一點關係都備了厚禮前去祝賀,尤其家中尚有未婚配男子的人家,更是盛裝出席,期盼能有幸入得司徒老爺的眼,攀上司徒家這棵大樹。
江柳柳收到司徒府的請柬時,剛剛自那傳送門中退出來。這次,她撲了個空,阿離不在南榮府,就連尚書大人和阿離的繼母亦不在府中。手握那張燙金大字的請柬,想起司徒南那張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臉,江柳柳莫名有些心慌,幾年未見,不知那司徒小姐如今出落成了什麼模樣。
這日,江柳柳猶豫再三,還是換上了男子的裝扮,正待出門,仙兒打扮的花枝招展,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將她堵在門口,高挑著秀眉不滿道:「你就打算這樣去參加那司徒小丫頭的及笄宴?」
江柳柳亦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解道:「初見司徒一家,你我便是男子身份……」
仙兒大搖其頭,恨鐵不成鋼道:「旁人如何我不知,我只知道,這次,當算是你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同你那小情郎相見吧?」
江柳柳面色漲紅,這許多年來,她不知是怕些什麼,總是趁著夜晚的功夫才敢悄悄過去同仇離相見,這些旁人不知,仙兒卻是一清二楚。便聽仙兒無比興奮地繼續道:「所以說嘛,你定要以最美的樣子去見他,叫他見你一面便離不開你……」
於是,在狗頭軍師仙兒的指揮下,江柳柳換上一襲大紅束腰長裙,頭髮高高束起,珠翠不點,只在髮根處斜斜地插了一支白玉花簪,面上薄施粉黛,展顏輕笑,嬌俏中帶幾分英氣。仙兒滿意地點點頭,又取出一方輕紗遮去江柳柳的半張臉,笑道:「如此甚好。」
當仙兒同江柳柳的車駕到達司徒府門門前的大街上時,街上早已擠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二人只得下了馬車步行,這才發現司徒府大門外正停了幾駕寶馬香車,街頭的百姓紛紛圍在司徒府前,目中艷羨之意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