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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誤會了,拉著周禮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小聲地問:「你是不是想要過夜?」見周禮含笑的眸子倏地睇向自己,沈嗣音的臉色一下子泛起一層薄紅,又有些為難,「......也不是不可以,可我這裡沒有你的換洗衣物,還是不太方便......」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家門口,沈嗣音拿鑰匙開了門,讓周禮進來。正要彎腰找新拖鞋,周禮又攬抱著她站直了,輕笑道:「用不著,我不是讓你先自己收拾行李嗎?收得怎麼樣了?我今晚直接帶你去我那裡,明天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沈嗣音為自己的想歪感到羞愧,臉上紅暈更盛,慌不擇路地背過身:「我收了一半了,再帶一點日用品就行了,很快。」掙脫他,小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房門。
周禮望著她慌亂跑開的背影,氣定神閒地脫了鞋,只穿襪子踩在地板上,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在他看來,整理了一半多半只是個藉口,但那有什麼關係呢?橫豎要帶的東西也不多,哪怕從頭開始收起,一個小時總也足夠了,他就在外面等著。
他在心裡默默計算,從這裡開去華庭9號要半個鐘頭,按照音音的性子,到了他的地盤,大概還有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一陣子行李箱,他都等。只要再過這幾個小時,他們就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愛侶。
因為對等待的結果過於渴望,一時之間,竟覺得幾小時的時間漫長得遙遙無期;而同時,相比於結果,區區幾個小時又顯得太輕易了,近乎一勞永逸。
周禮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可那也是他們感情順利的緣故。要是放在從前,他一門心思只會想著怎麼接近她接觸她,哪裡能有這樣的閒情。他剛逸出一聲笑,便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響,沈嗣音從房間裡出來了,手裡還拖著一隻小箱子,輪子在地板上咕嚕嚕地響。
距離她進屋才過去不到十分鐘,原來她真的已經收拾了一半行李。
周禮為這個認知恍惚了片刻,他喜不自禁,為這樣雙向的靠近溢出滿腔柔情,控制不住自己直勾勾地盯著沈嗣音看,看得後者熱意消退的臉頰又有燒起的跡象。
沈嗣音捂了捂臉,一面小步地走向他,一面岔開話題般掰扯:「本來我還有幅畫沒畫完呢,正好昨天搬去工作室了,不然今天也不好搬,還是得等明天......」
沈嗣音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周禮就著她的手接過了小箱子。他「嗯」了一聲表示贊同,重新牽起她的手道:「天時地利人和,這不是正好嗎?」而在這之中,「人和」才是最令人心動。
就這樣,周禮上一趟樓的工夫,利索地把人和行李箱都給捲走了,間接結束了言曉螢上對面敲一敲門就能蹭飯聊天約出去玩耍的快活日子。
不過言曉螢暫時還並不在意,她近來春風得意,AB方案雙雙通關,不必為自己的人生安全心驚膽戰的日子太美好了。沈嗣音的感情生活也趨於穩定,她的上心程度自然沒有之前那麼高。
她哼著歌,盤腿坐在沙發上研究最近一周的占卜實例,程讓拿著一個水杯,有意無意地從她眼前晃過,端起杯子抵著嘴唇喝水時發出「嘶」的一小聲痛呼。
言曉螢瞥了他一眼,程讓眨著眼,沖她露出無害的一笑,又舔了舔下唇上的小傷口,很無辜似的說:「沒事,已經不太疼了,過兩天就能好。不過你下次親我不要這麼粗暴了。」很懂事的賢惠樣子。
言曉螢被他的厚臉皮氣得一噎,心想,要親的是你,不當心親破你一層皮賣慘的是你,就為這麼個小破口天天跑來我這兒展示的還是你,男人!
她涼涼地哼道:「哦,那在你沒好之前就別親了吧,我也是為你好嘛。」隨即對程讓敷衍一笑,捧著筆記本走進房間。
程讓被她反將一軍,當即乖覺地不再提這件事,也跟著她駕輕就熟地晃進了房間裡。眼角無意地一瞥,看見了床頭柜上新擺的言曉螢和沈嗣音的合照,兩個女孩的頭很近地靠在一起,美得各有千秋。
他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把相框拿到手裡擺弄著,狀似不經意地說:「幹嘛在床頭放和沈老師的合照?我的呢?」他其實不太熱衷於拍照,但每次兩人出去玩,只要言曉螢打開相機,哪怕她的本意只是想拍拍景色,他都要湊過去拍一張合照。他的理由是,平時要多留一些照片,這樣辦婚禮的時候就可以做一個不重複的照片集,不至於翻來覆去就放那麼幾張。交往至今,他們已經有許多合照了。
言曉螢安撫得很不走心:「你都睡在我邊上了,還要放照片啊?」
程讓氣咻咻地冷哼:「哦,你也知道我睡在你邊上,還在我這邊的床頭放別的女人的照片?」他想一想就彆扭得要命,恨不得把相框倒扣在柜子上。
言曉螢從床上橫跨過來搶走相框,擺到了自己睡的另一邊的床頭柜上,也哼:「那放我自己這兒!你別看!」
程讓差點被她氣死,把還坐在床中央的言曉螢拉過來鎖在懷裡,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不行,沒對比沒傷害,別人有的我也得有!」輕掐著她的腰身威脅,「正兒八經的男朋友,連張合照都不配擁有嗎?」
在沒交往之前,真是想像不出程讓也會有這樣幼稚耍賴的一面,想當初自己還差點淪為他的顏粉,可現在再看,早就沒了那種此人高高端坐神壇的感覺。大概是從他們開始交往的那一刻起,這個人就走下台階,成為了她身邊再真實不過的、很容易接近的男人。